“那是一只乌鸦？”
沉闷厚重的机械齿轮运转声隐藏在金属隔板后方，电梯下降很慢，格尔薇尔仍有些好奇在上面发生的事。
“准确来说是一只渡鸦，它们在医院部充当信使，有时也会负责监督训练新人，顺便一提，防疫局也有类似的信使。”
电梯空间还算宽敞，卡兰和她保持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这让她有一种感觉，电梯里依然会受到监视。
这个年代不可能有监控摄像头吧。
环顾四周，金属隔板上很光滑，甚至没有通往楼层的按钮。
“我想问的是……你们是如何对话……”
收回视线，用手比划一会，一时没想出要如何表达。
那只渡鸦说的又不是人类语言，如果是人变的，比如歌薇特，大概、可能说人话吧。
基于这一点，渡鸦显然不是人变的。问题来了，双方如何听懂彼此的语言？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和它无障碍交流吗？”卡兰帮她补充完整。
“对，没错，你竟然猜到我想说什么，难得如此通人性！”
习惯性的，她讥讽了女人。
意识到场合不对立刻尴尬的用手握拳抵住嘴巴假装思考。
没办法，这几天跟女人在一起都被带偏了。
“医院部的渡鸦并不是普通物种，源于古老的力量，拥有很高的智商，所以能听懂人话。并且它们有一套专门的语言系统，如果你能学会就能听懂他们各种叫声的含义。”
隔了好几秒，卡兰才微笑着回答。
表面相安无事，只有格尔薇尔自己知道，这件事一定被牢牢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
心不在焉的回应，电梯的机械齿轮声戛然而止。
门打开，一阵比灯光更强烈的光线照进来。
“天亮了！？”她没忍住诧异与惊讶。
“地下百米深的地方怎么会天亮呢，格尔薇热修女？”
这里是地下。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人已经跨步离开电梯，没等待快速往前走在一个转角消失。
“至于吗？”
小声抱怨一句，格尔薇尔提起裙摆追上去。
绕过几条复杂的走廊，来到有人的区域。
有医生，也有神职人员。
地下建筑的部分面貌，强烈光线的来源浮出水面。
“那是什么……”
不顾遇到的人时不时投来目光，格尔薇尔盯着中央庭院的一颗结满果实的巨树愣在原地。
说是树其实只是形状相像。
主干直径七八米左右，高度可能达到百米，透明水晶材质。
叶子是一颗颗直径一米到五米不等的光球。
大大小小成百上千，枝干带着光球延伸到各个楼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入建筑里。
整体看又像一件大型艺术雕刻作品。
就是这些东西照亮了地下建筑。
“太阳神树，女神的造物。”
一个清朗年轻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每一颗太阳都蕴含了相当的溯梦神力。”
“……那些真的是太阳？”
过于震惊，格尔薇尔一时没去看旁边站着的人是谁。
“相较于外面，这里的温度并没有提升多少，所从物理意义上我认为它们不是太阳。”
“那为什么会有太阳神树这个名字？”
“传说太阳神陨落后，我们的女神接过太阳权柄，并创造出一颗结满太阳的树用来纪念那位神。”
“如果传说是真的，我们面前的这一棵大概率是仿品，威能只有真品的万分之一。”
“……谢谢你愿意说明，请问你是……”
“您应该第一次到这里吧？”没等问完，男声打断了她。
“是的……”
抬眼看向身侧，是一个身高180公分左右的年轻男人，穿纯棉白色长外套，戴银色的眼镜。
黑色的头发梳理整齐，有学者气质，嘴角的微笑亲近自然，很俊朗的一个男人。
她还注意到，这个男人来这里后，周围短暂停下打量她的人纷纷头也不回离开。
本能的，格尔薇尔认为这是一位医院部的高层。
但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印象直线下降。
“我研究过嗜睡症患者的尸体，大多数都有高血压、高胆固醇和心血管之类的疾病，这是由于睡眠结构紊乱导致。睡眠质量很差，身体激素长期不平衡导致，这类人通常还有一个外部特征，肥胖、精神面貌萎靡。”
“但有一个神奇的地方，由于大多数时间在沉睡，他们获得女神赐福的几率会高一个百分点，即使他们没有梦境天赋。用这些患者的大脑、器官和血液通过某些药物辅助可以人为的制造出嗜睡症患者，因此我在想……”
“库托！”
气势汹汹的女人终止对话，强势的拦到两人中间。
“晚上好，红莲，带尊贵的修女来总部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呢？在这里迷路的危险你应该清楚。”
“你就是危险之一，警告你最好离她远一些！”
撂下一句警告，卡兰拽着格尔薇尔离开这片区域。
走了将近两分钟，到一个矗立着女神像，拥有一整面玻璃墙的大厅才停下。
“你不是刚才那个家伙的对手吗？”格尔薇尔一边回头看有没有跟上来，一边问女人。
“为什么会这么问？”卡兰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神色恢复平静，刚才的愤怒是装腔作势。
“单纯的看他不爽。”
“我也看他不爽，但是没办法。拉蒂-库托，第八席，比我高一席。”
“非常危险的家伙，他杀了许多人，我们医院部的医生是刽子手的传闻很大程度跟这个人有关。”
“这样的人能成为医生？”
在格尔薇尔的印象中，防疫局的负责处理瘟疫、维护社会稳定治安，更多以正面形象示人，医生们负责的工作要隐蔽一些，负责暗处。
两者的区别在于‘预防’和‘处理’。
但不意味医生可以随意杀人。
“虽然不愿意承认，拉蒂-库托没有犯过原则性错误，杀的人也都是无可救药的疫病患者。”
注视着玻璃墙外的太阳巨树，卡兰心不在焉的说道：
“冕下还没醒，我已经传递过信息了，等他醒来我们就能见到他。”
“那些‘太阳’的用处是什么？别告诉我只能用来照明。”
格尔薇尔也走到玻璃墙边。
刚才库托的话引发她的强烈探索欲，正打算套更多信息出来，没想到男人直接让她接不上话。
“你知道在迷雾降临之前人类面临的主要威胁是什么吗？”
“邪种或者神话生物？”
“这些占据一部分。”
卡兰盯着她的脸，
“更多是人类自身，那些把灾难现实，企图唤醒古老存在，获取不属于女神力量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