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利克街19号，时间已接近十点。
没有在济世院过夜是因为听从了卡兰的建议，怕被奇怪人物，比如第八席拉蒂-库托那样的人盯上。
按照她的说法，第八席不是总部最危险的人，那里还关押一些特殊病人，储存不少封印物。
谜团还有很多未解开，老头以身体不适为由结束了梦境。
派埃斯利去雪山的目的，敌视使用瘟疫力量的势力全都没有透露。
格尔薇尔有些捉摸不透教宗在想什么。
叫她来说了一大堆，就像单纯的要找人来聊天，临死前吐露秘密。
还是说他身边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了，想让自己秘密前往雪山帮助埃斯利？
明明可以直说，非要用这种‘你是自愿的，我没让你去’的态度。
是的。
她已经半只脚踏上贼船了，无法看着倒霉骑士去雪山送死不管。
没有教团或者官方帮助，想要去那种地方很困难的。
她在书上看到过，奥比里昂雪山，大概地理位置位于西北高原，也可以说是奥比里昂山脉，是和王国版图东北部沙漠——塞勒涅沙海一样危险的禁区，梦境学会的创始人失踪在那。
难道老头是怕提供帮助暴露才没有明说让自己去？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
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提起笔，久违的用默写方式写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字：
【1956年9月24日，王都莫菲姆。】
【萨约-克莱门斯：溯梦教团现任教宗。】
【第一次见面于圣埃琉西恩济世院一次梦境中（未正式见面）。】
【初次印象：固执精明，善于算计，喜欢让人白干活。这一点上他和邻居洛塔丝-卡兰难分高下，后者不愧是前者的学生。】
【没什么架子，喜欢喝花茶，决策较为大胆冒险，甚至达到激进程度（宁愿自己中有死亡风险的厄运诅咒，也要让埃斯利克服弱点成为瘟疫骑士）。梦境力量在这个国家很少有人能超过他，教团内部有反对势力……】
【太阳神树……】
【迷雾笼罩……】
……
记录完细节和重要事物，收好笔记本，洗澡换上睡裙，本想盖上被子直接睡觉。
闭上眼没一会，没有任何脚步声，床边悄悄出现一个人影。
“该告诉你的我已经说了，剩下的是无足轻重修道院的私事。”
无奈睁眼，看到来人一点也不意外，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你不打算尊重一下我锁好的门吗？”
“海滩的真相和冕下的病症是因为埃斯利骑士的诅咒，她人没死，因怕被人盯上，秘密派往雪山成为瘟疫骑士，只谈这么点事我不相信会谈将近两个小时。”卡兰坐到床铺上翘起朦胧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黑丝长腿，手中拿着本子和一支墨水笔，上面记录了一些东西，她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我也不相信。
格尔薇尔懒得看女人，默默在心中回答。
但是没办法。
某个不省心家伙的过去和太阳神树绝对不能说。
前者能改变一个人，后者能改变一个国家。
两种结果都不是能承受的。
“冕下问了我歌薇特的情况，还有失忆的事……再然后，他讲述了院长当年一些经过，这就是全部了。”
在水分里掺了一点真，她睁着眼睛说半瞎话。
“冕下知道歌薇特的存在了！？”
揉揉眼睛，看着少女的侧脸，卡兰有些发懵。
修道院火灾后歌薇特没来过王都，无论是薄雾市还是费洛伦斯都离王都很远。
传闻中冕下的梦境能力能跨越一定距离窥探过去未来。
大多数梦境力量强大的人都能够做到。
范围和时间区别。
过去还好说，已经发生过的事用梦境还原。
一周，一个月，又或是一整年。
未来难度很大，通常用来预测长夜或一些灾难到来的时间，要预知具体事物几乎不可能。
印象中连安特丽院长也做不到。
窥探过去到那么远也很夸张了。
葬礼？
她想到了鼠疫事件结束后的修道院成员葬礼。
那时候能抽出身来的教团大人物都到达现场，但冕下不在，他忙别的事……
“在真实梦境里操控埃斯利的似乎就是冕下，在那里他看到了歌薇特。”
看女人思维发散半天想不出结果，格尔薇尔勉为其难解答。
她没说过操控埃斯利干了什么，怕被担心。
“所以是冕下救了她，帮她瞒过当时在费洛伦斯的所有人？”
“还有其他人能做到吗？”
要说有的话……
卡兰直勾勾的盯着少女露在被子外的白发小脑袋没有说话。
索利斯修道院的成员神秘而又强大。
没有人知道具体身份，连墓碑上也没刻下名字。
如果格尔薇尔恢复记忆，她还会是现在的……
“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打扫房间时收拾出好几个卧室。我很困，要休息了，哈~”
打了声哈切，少女翻身留出个后脑勺。
“你下午刚睡醒，到现在不过五个小时。”
熬了一整夜照顾人，卡兰跟着从早上睡到下午，所以她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困。
“永远也不要觉得一位嗜睡症病人会有正常作息时间……她们随时可能睡着……”
迷迷糊糊说出这句话，格尔薇尔发出轻微呼吸声。
用病症来当借口，这家伙总该放过自己了吧。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她真的快睡着时，些许微风钻进被子，意识被拉回。
床铺上有轻微震动。
有些后悔，她还是低估了女人犯浑的决心。
应该起床直接把人轰出去的。
现在醒也不是，继续睡也不是。
醒来她不能保证女人不会得寸进尺，继续装睡也不能。
纠结之中，一双手生怕吵醒她，用很轻很轻的动作穿过她的腰间。
嘴角抽搐，不爽的同时略感紧张。
随时准备着翻身一脚把女人踢下去。
那双手形成一个环抱没有后续的动作让她松一口气。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保持下去勉强可以接受。
事实证明想多了，后背贴上来的柔软感觉让她猛的睁开眼。
及时低沉的声音制止住她的念头。
“我很害怕。”
“怕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怕你真的有一天再也醒不过来……”
女人不是犯浑，而是担心过头了。
渐渐理解老头为什么说她脾气怪。
一个心思细腻且直率的人，代表她有不弱的沟通能力，能坦诚表达处理情绪，很容易融入社会群体。
不可抗力的因素造就相反的事实，情绪得不到释放会越发痛苦。
就像现在，后背若有若无的梦呓说的她有些动容了，
“答应我，不要让那些秘密吞噬自己……”
“洛塔丝-卡兰，如果真有那一天，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