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薇尔想起门外女人说过的话，书签不足以让学会的人帮忙，但她还是决定试试，看能试出什么样的结果。
“我想请教教授一个问题。”
“您请问。”
“这枚书签是费洛伦斯的沃斯女士代表学会赠予我的，是否能一定程度解决我当前的困境？”
她从口袋中拿出在车上提前准备好的书签，捏住末端展示给对面老者看。
“梦城图书馆的阅读凭证？”
埃姆斯顿微微皱起眉，
“严格意义上凭证可以当做学会发出的邀请函，如果您不介意多一个身份的话，这件事的难度会有所下降……”
老者说的很直白了，让她加入学会。
一开始格尔薇尔对梦境学会挺有兴趣的，能够将梦中书写的文字记录在现实书本上。
在白痴状态下也能看书，这非常具有诱惑力。
现在她很清楚，为了这么点好处给自己套上一个身份，一层制约，尤其是学会背后是一群对疫病患者态度不善的存在。
坏处明显是大于好处。
所以想都没想委婉拒绝，
“老实说，修道院的事已经忙的我焦头烂额，实在无力去承担更多责任。”
“凭证认书不认人，只是发挥它原本的作用，您无法见到想见的人。”
“我知道了，感谢你的帮助，教授。”
格尔薇尔不太喜欢强迫别人。
埃姆斯顿一开始面对卡兰的提议表现的模棱两可，说明他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可以理解，两个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没有预约突然登门拜访，愿意给一个交谈机会足以证明他的涵养和大度。
能得到梦城图书馆这个线索已经足够了。
位置在哪，如何前往等业余的问题，待会问卡兰就好。
欠了欠身准备离开，被身后声音叫住，
“请稍等，方便告诉我您认识的那位现实梦拥有者是谁吗？”
老者面无表情询问，但轻轻快速敲动桌面的手指暴露了心态。
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把自己排除了吗？
也对，拥有现实梦这种力量是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的。
早知道无论如何都应该把歌薇特带来，她还活着的事教宗已经知道了。
格尔薇尔没有坐回去，准备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名字不方便透露，但我可以说出她的身份。”
“无妨，我会支付相对应的报酬。”
老头突然一句话让格尔薇尔顿住。
原来他说喜欢卡兰的行事风格不是客套话。
“或者我可以提供对您有用的东西。”
“不用了，消息本身没什么价值。”
她缓缓摇头，
“这个人是索利斯修道院的修女之一，同时也是我的姐姐。”
之后发生的事就是沉默。
修道院事件不说全国皆知，也达到了大范围传开的程度，更别说是王都这样的大城市。
打探逝去亲人的消息不太好。
为了给自己的冒犯赔礼，埃姆斯顿无论如何都要送给她一封介绍信，虽然格尔薇尔并不认为那是冒犯。
出于无奈只好收下。
参照老头的建议，他可以用这封信加上凭证见到梦国的人——以入会考核名义。
考核时随便犯个错让考核失败就行。
“到头来还不是用了我的方法，你满足他的好奇心，他给你介绍信，同样是一桩交易。有时候不要把人心想那么复杂，这些在学校把时间花在授课和做研究的老家伙思维早已经固化了。”
离开学校的路上，卡兰洋洋自得发表观点，尾巴快翘到天上。
“你说的太对喽……红莲小姐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听如此聪明，如此优秀红莲小姐的话，我深深感到惭愧……”
嘴上随意敷衍，心里思考提案的可行性。
在薄雾市科梅尔邀请过她，甚至用无止境监视治疗威胁，弄的她有好一段时间担惊受怕。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女人恶劣到没边。
由此可以推断加入梦境学会并不需要严格遵守梦国的规定。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这都能感觉出来，红莲小姐比我想象的聪明一百倍，不，一万倍！”
格尔薇尔摆出一副非常震惊的表情。
“我看你是脚痒了。”
卡兰不怀好意盯着少女裙摆下露出的白丝脚踝。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咧着嘴皱眉，
“在课上你摸我脚干什么！？”
让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丑，差点下不来台，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你的反应会那么剧烈……说不定我不把你叫醒就没有和埃姆斯顿交谈的机会……你得谢谢我……”
“这是在狡辩还是澄清？”
“后者吧……”
卡兰有些尴尬的拿笑容应付。
叫醒有许多种方式，摸脚的确不好解释。
“不许有下次。”
格尔薇尔没有揪着不放，转而问别的事，
“你知不知道梦城图书馆？”
寄希望于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能够理解尊重她的不满实在想多了。
“梦城图书馆是前往梦国的入口之一，收录图书超过百万册。它真正出名的地方在于收录了大量梦境书籍，不是用梦境文字书写，而是用梦来呈现书中的内容，看书相当于进入梦中。当然，储藏梦境书籍的区域只有受邀者能进入。”
“你去过吗？”
“没去过，但我知道在哪。”
“有一位本地向导就是方便。”
“喂，我不是给你当向导带你来旅游的。你是我的助手，按照合同来说要听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亲爱的雇主女士，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不厌其烦的陪女人掰扯，不知不觉来到正门门口。
门房空无一人，钥匙插在大门铜锁上。
有这么怕医院部首席吗？
开门把钥匙还回去，隔着玻璃窗，格尔薇尔站在外面直摇头。
桌上水杯里冒着热气，人刚溜走不久。
“非要去那？”
一上车，卡兰手握方向盘表情闪躲，把有心事写在脸上。
“怎么，那不欢迎我们？”系好安全带，格尔薇尔用眼神示意拧动车钥匙发车。
“……这倒不至于，你有凭证，图书馆不会拒绝。虽说是入口，想要真正进入梦国比较麻烦……而且学会的新人会负责看守图书馆，有几率碰到那位……”
“我们不去梦国。”
“不去梦国？介绍信的作用是……”见想表达的东西没传达到，卡兰一脚踩下油门使汽车发出轰鸣。
“让我参加学会的入会考核。”
“见到真正的梦国成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