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尔薇尔，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阳光照亮侧身，长裙女子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好的，前辈……”
格尔薇尔心中一惊。
脑子没经过思考，嘴巴自己张开答应了要求。
以往任何时候她都会下意识考虑对话者言行背后的意义，过程在一到两秒。
然后决定应对方法。
现在……
身体不听使唤，不受控制挪动着步子走到长裙女子面前。
想用眼神向旁边女人求助，做不到。
视线只能注视前方。
后者没察觉到异常。
这是什么能力?竟然能在梦中控制人！
“真可惜，我在修道院的时候没有见过你。”
脚步停在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女子凑近仔细观察她。
身体还是无法动弹，很奇怪，像是自己主观要这么做，呆愣愣站着一动不动，处于放松状态，没有受到强制控制。
同样的，她也能很好的反向观察
面前的人身高在女性中算高的，比卡兰还要高出一些。
皮肤正常偏白。
眼睛颜色很浅，像是退了色的淡褐和淡蓝相融，配上长长的睫毛有一种梦幻感。
拥有挺直纤细鼻梁和轻薄嘴唇的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痕迹。
耳垂挂着和梦琥珀类似材质颜色的挂坠。
发色介于棕色和灰色之间，长发并未经过精心打理，草草的梳成一个发髻束在颈后。
几缕疲软的发丝松散下来垂在耳边，无力的轻轻飘动。
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实际年龄应该不止。
总结一张很有特色的漂亮面容。
相比下穿着更加随意。
过长宽大的裙摆使腰身失去形状，多余的布料延伸至地面堆叠成褶皱。
袖口长度超过了手背，偶尔经过微风吹动能看到吸附形成的手指轮廓。
“简直跟歌薇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你比她可爱多了！”
略微弯腰，长袖下伸出两只纤白的手一个劲的揉她的脸。
“！”
这可把不远处的卡兰看的直咬牙。
在她视角里，两人没有任何交谈，少女自己走到长裙女子面前任由脸被捏。
这样的事连她都没做过，做了一定会被咬的。
“唔……您是否是梦境学会的会长，埃尔多利亚女士？”
格尔薇尔发现能说话了。
立刻用问题转移女子注意力。
“还能是其他人吗？”
脸依然被揉来揉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谨慎起见……”
“是的，你说的很对，为了谨慎起见。”
女子突然改变腔调，双手扶着肩把她拉近，用低声质问，
“你真的不是歌薇特改变了容貌和身体细节来骗我？”
“放开她！”
觉察到异状，卡兰十指颤动，锋利的手术刀飞出轻易割开树叶和藤蔓。
在即将抵达女子面前停下，散成齑粉。
“别紧张，医生，我只是检查她是不是你认知里的‘格尔薇尔’。”
“什么意思？”
没继续轻举妄动，卡兰知道在梦中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对手。
“修道院里不只有一位格尔薇尔，她们每一位都非常强大，你觉得身边的格尔薇尔和‘强大’这个词有半点关系吗？”
不用回想，卡兰轻易避开挑拨的语言陷阱。
怀疑是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铲除。
她认定的格尔薇热从来不是实力或其他什么东西。
无关身份，只在乎这个人。
“就算她不是格尔薇尔，你也要想明白动她的后果。”
“我会清楚的记下你所做的一切。”
手心悄悄握紧手术刀，通过疼痛刺激苏醒的方法她不确定在这里是否生效。
一切杂音排除在外。
注视着那双灰蓝眸子，格尔薇尔感觉到眼睛酸涩，身体里有某种力量在被调动，慢慢延展拉伸出来。
意识穿过层层屏障，她看到了女子眼中的自己。
白发，赤瞳，穿着一条黑白的哥特长裙。
是的。
着装改变，白痴状态解除了。
那是一座恢宏巨大的宫殿，她的周围站着四位同样发色瞳色的年轻女性。
身高不一，样貌模糊。
凭借直觉，她判断距离最近的一位是自己的姐姐，歌薇特-格尔薇尔。
晨钟响起，五人的注意力被拉向迷雾笼罩的宫殿上方，那后面似乎隐藏着神秘的存在。
迷雾太浓，看不出是什么。
铛——
又是一声遥远的钟响。
所有画面犹如电影片段一闪而过，戛然而止。
“你的力量……”
意识回归，埃尔多利亚已经放开她，
“感觉如何？”
“……感觉良好……”
恍惚过后，格尔薇尔检查身体。
硬要说的话她对心灵暗示的掌握提高了。
做个最简单的尝试。
她转身向后，视线对上奔跑过来的女人。
后者停顿踉跄，短暂凝滞。
很轻易成功了。
在这之前她的心灵暗示对卡兰基本不会起作用，除非在非常放松的时候偷袭。
现在有偷袭的成分，但警惕程度不低。
所以压根不是为了确定身份，而是帮自己激发力量？
“格尔薇尔！”
跑过来的卡兰忍住想抱上去的冲动，面露担忧。
“我没事。”
安慰一句女人，格尔薇尔看向埃尔多利亚皱起眉，
“前辈您知道那些画面……”
“是来源你记忆深处的东西，我无法查看。”
“你体内蕴含的力量不比我低，这是检查下来的结果。”
很显然，她上辈子绝对没有经历过类似画面。
看不到穹顶，弥漫灰雾，这样规模的宫殿恐怕地球上找不出一座。
或许最大金字塔可以对比，但坟墓和居住的地方有本质区别。
这些记忆从何而来。
是这具身体的?还是居住在身体里灵魂的?
格尔薇尔脑子有些乱。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灵魂这种东西不存在，她的意识诞生于这具身体。
在一个有‘神’和非凡能力的世界这一条还适用吗？
她不知道。
“我该如何使用这股力量？”
想了想她决定先搞清楚力量的事。
歌薇特不教她如何使用担心病症加重可以理解。
总有遇到危险和卡兰不在身边的时候，会和不用是两码事。
“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因为每个人梦境来源不同。”
埃尔多利亚抬起手指向卡兰，手指轻轻往回一勾，一连串流动的红色丝状物从眉心拉出来。
跟随手指游动的轨迹慢慢旋转展开，扩散覆盖周围。
场景发生变换。
面前出现一条小巷。
穿着黑色修女服，没带头巾，雪色的头发的修女像摸小狗一样摸一个蹲在地上的金发小女孩。
金发小女孩不出意外是卡兰，没等格尔薇尔看清修女的面貌，埃尔多利亚抬手挥动，咳嗽一声抹除了画面。
“咳……刚才所展现的是医生小姐的重要记忆之一。”
“假如她成为一位眷顾者，一条小巷，又或是一条街将会是梦中的最初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