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镶嵌的鳞片宽度三四十公分，假如不是刻意制作的装饰物，而是真正的蛇鳞，格尔薇尔不敢想象这条蛇有多大。
体长百米只是保守估计。
正常的大型蛇类森蚺或网纹蟒成年后，背部最大的鳞片宽度大约在五到七公分，在眼下的蛇鳞前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她有一种猜测。
伊格主教的现实本体是条巨蛇。
有些理解安吉的心情了。
同为梦城成员，现实相互见过可能性不小。
城堡是仿造人类建筑风格建造的，非常古老的方形。
有四座棱角分明的主塔楼，用厚实的幕墙连接。塔顶是锯齿状的城垛，像一顶破碎的王冠。
发黑的木墙上没有丝毫雕刻痕迹，树皮完好，说明树自己长成‘城堡’。
这里是梦中，有违反现实规律的事物可以理解。
嗡——隆——
四五米高的大门缓缓打开容纳两三个人进入缝。
一颗长有漆黑无瞳眼睛的三角形大脑袋拖着长长的身躯游出来。
黑白相间的鳞片让她想起国际象棋棋盘。
体型在可以接受的程度，只比真实梦境中的人脸蛇大一小圈。
但吞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除埃尔多利亚以外的人都屏住呼吸。
格尔薇尔轻轻扯了扯旁边卡兰的衣袖，
“你不是不怕蛇吗？”
埃斯利能轻易对付一群人脸蛇，首席的实力不比高级骑士差，类比下来对付眼前体型没有太过夸张的家伙不成问题。
“死灵蛇，存在传说中的东西，对视的人灵魂会受到腐蚀。”
卡兰语气低沉，表情凝重，挪动脚步把她挡在身后，
“埃尔多利亚会长，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嘘——”
埃尔多利亚食指抵在嘴前，转身对她做了一个禁声，
“我记得这孩子的脾性，它不喜欢吵闹。”
“你觉得我会……”
“停。”
格尔薇尔抬手捂住女人的嘴，
“相信前辈。”
“但是！”
“……就当是相信我。”
对视几秒，卡兰选择妥协，
“如果有问题我会根据自己的判断采取对应措施。”
趁两人说话的功夫，死灵蛇的身躯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盘具中间的脑袋抬高每一个人轮流凑近嗅气味。
到卡兰时，格尔薇尔第一次在蛇身上看到嫌弃的表情，眼睛上方鳞片下压皱起。
安吉最惨，本就惨白的脸被蛇信子游离了好一阵才肯离开。
最后是格尔薇尔自己，省去嗅气味这一步骤，大号的脑袋游到身侧向小狗一样蹭她的手。
花费几秒钟弄懂是想让她摸摸头。
几乎是颤抖着摸了一下蛇脑袋快速抽回手。
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加上恐高隐隐作祟，她没吓的当场嗜睡症发作完全靠对修道院前辈的信任和不错的心理素质支撑。
“你应该知道她们当中有人不符合进入梦城的规定。”
蛇说话了，低沉的女性声线。
检查完气味游到城堡门前用身躯挡住大门，竖立脑袋和埃尔多利亚对峙。
“主教阁下您说的是哪条规定？”
主教？
这条死灵蛇是伊格？
格尔薇尔不可置信看过去。
这位主教亲自充当‘看门人’也……
好吧。
蛇说话的时候没有开口。
不是本人来。
“赫罗娜。”蛇严厉的呼唤出女人的名字。
“需要我做什么？”
“带着违反规定的人离开梦城。”
“我并不知道谁是违反规定的人。”
“你的想法我能理解，这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我可以承担后果。”
她们在说什么？
疫病？
似乎不止。
格尔薇尔和卡兰对视一眼，同时产生疑问。
如果是违反禁止疫病患者进入这条规定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搞得跟对暗号一样。
她还记得埃尔多利亚的解决方案，双方假装不知道……
“唉……”
蛇闭着的嘴巴发出叹息，
“你违反规定不是一次两次了，算了，带她们进来吧。”
蠕动的身躯推开大门，潮湿阴冷的空气吹出来，死灵蛇带头进入城堡内。
里面的蛇比外面少许多，都是一些大块头。
一层大厅保留了部分树的枝干，基本覆盖整个拱顶。
中间空出的夹层供这些蛇栖息。
嘀嗒——
嘀嗒——
除了回荡的水滴声没有太大动静。
穿过门厅是开阔的内庭，光线昏暗，连接的路口很多。
依然是模仿人类城堡的建筑布局。
格尔薇尔猜测路口可能连接仓库地牢之类的。
沿着螺旋阶梯来到上层，基本见不到蛇了。
有正规的小教堂、待客室、客房等等。
淡黄色吊灯洒下灯光，地上铺着暗红色的地毯，一些房间门虚掩，能看到精致木桌和壁炉。
残存不少生活气息。
跟随死灵蛇来到一间大型待客室等待，几分钟后，一个穿黑色蛇纹长裙，黑纱遮住面容的高挑女性踩着高跟鞋从房间深处走出来。
身段超越在场的所有人，臃肿的华丽黑裙很好的压住这一特征。
唯一露出的皮肤只有白的不像活人的手。
脖颈有一处皮肤漏出，格尔薇尔不确定偏黑的颜色是不是鳞片。
随着距离靠近，半透明黑纱下一双发光暗金色的竖瞳让她有强烈的危机感。
那双危险的眼睛在锁定她。
“主教阁下。”
埃尔多利亚站起来欠身。
除了卡兰警惕点头致意，剩下两人不自然的照做。
“兰-伊格，这里的主人。”
黑裙女性无视所有人，走到格尔薇尔面前伸出手，
“你好，格尔薇尔修女。”
看着那只有黑色长指甲的手，格尔薇尔犹豫几秒握上去，很冰，远低于正常人温度。
“……你好，主教阁下……我们是来……”
“我已经知道了。”
女人打断她，转头看向埃尔多利亚，
“赫罗娜，你去准备一些招待客人用的点心。”
她的声音平静，带着命令语气。
“她们应该不会喜欢这里的食物……”
“在顶层。”
“……突然感觉我有点饿了，安吉，你想吃什么？”
“我……我吗！？”
一直唯唯诺诺低头不敢四处乱看的小萝莉仿佛得到解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叫安吉？”
“哦，好的！”
向两人眨了眨眼示意加油，埃尔多利亚领着小萝莉离开待客室。
这么简单就抛下后辈不管了？
格尔薇尔有些绝望。
她向来不擅长应对有威严的年长者。
教宗都算是和蔼好说话的。
更别说眼前的人本体大概率是条蛇。
“两位请坐。”
招呼人落座，伊格注意力全放在格尔薇尔身上，
“奥比里昂雪山是禁区中的禁区，相当危险，女王陛下就不说了，你至少得有克莱门斯冕下的批准。”
“……”
这两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会推脱，一个比一个狡猾！
即使在压抑的氛围中，格尔薇尔还是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这人绝对故意提教宗一嘴。
说出教宗暗示她找到这，埃斯利的事情就很难瞒住，不说的话又没有好借口。
看似拒绝，实则刨根问底！
“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因迫不得已去了雪山，我想要去帮她，这是我不得不去的理由。教团那边不会因这种小事为我破例，所以……”
不要问那个朋友是谁……
不要问那个朋友是谁……
兴许是祈祷有了效果。沉默几秒，伊格看向卡兰，语气不善，
“说说你的理由，违反规定的医生。”
“她去哪我就去哪。”
卡兰用锐利的视线回应。
坐的近，格尔薇尔明显感觉得到女人身体是紧绷的。
没有因这个回答生气，嘴角勾起一个幅度，抬起手指了指格尔薇尔，又指向卡兰戏谑的说道：
“你不能去，但你可以。”
“能否告诉我原因。”格尔薇尔小声询问。
黑裙女人冷笑一声，目光没有从卡兰身上移开，
“没什么特别原因，让一个使用肮脏力量的杂碎去送死是我乐意看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