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格尔薇尔被一声悠远穿透力很强的长嚎吵醒。
从睡袋出来，拉开帐篷探出脑袋。
山洞口附近的火堆劈啪作响，吹进来的雪花触及火焰瞬间化作若有若无的蒸汽。
暴风雪还未停，洞外堆起一层厚厚的雪。
坐在火堆旁石头上守夜的蓝裙女人注意到她，朝她招了招手。
犹豫几秒，回头看了一眼睡相极差没有醒的卡兰，格尔薇尔裹上围巾，戴上毡帽，迎着冷风离开帐篷。
“睡不着？”
费尔黑文递过来一根肉条，刚烘烤好的羊肉干，原材料是白天打到吃剩下的岩羊。
“谢谢……”
伸手接过，咬下一小口，格尔薇尔在火堆旁坐下，
“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冬狼的叫声，可能是在狩猎，也可能是族群遇到危险。”
“狼群的数量很多吗？”
“它们在雪山里站在普通生物的食物链顶端。大概有五六多个族群，单个族群不超过十只。”
全部加起来五六十只，按雪山面积来看，密度不算小。
加上未探索的区域，数量还会扩大。
“它们……找到这里怎么办……”
吃着羊肉干，格尔薇尔问了不着调的问题。
她实在不知道跟这个人聊什么。
“据说冬狼的肉质不错，皮毛的保暖效果很好。”火光下照出费尔黑文嘴角一丝笑容。
“……”
怎么跟卡兰一个德行，就不明白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吗？
“女士你是否需要休息？换我守会夜。”
没猜错的话，从天黑到现在一直都是费尔黑文守夜，就算可能不是人精力也不是无限，肯定会累的。
正好格尔薇尔吃些羊肉有点精力，她决定守一两个小时把卡兰叫起来轮换。
“埃尔多利亚告诉你了吧，我是梦城成员。”
“……”
突如其来的轻易坦白让格尔薇尔有些错愕。
自己说错话了？
不就是轮换守夜吗？
“稍微对梦城和学会有所了解都不难猜到，两位探员应该也知道了。”
费尔黑文微笑着打断她，
“我是不喜欢在晚上睡觉的种族，所以不用轮换，陪我聊会天就好。”
“嗯……”
她轻轻点头，伸出手靠近火焰取暖。
“修道院的修女们现在怎么样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聊会天啊。
第一个问题就让格尔薇尔犯难。
她不确定费尔黑文的立场。
甚至怀疑梦城是背后针对修道院的势力，从目前种种表现来看这个组织实力有能力做到。
而且想了解修道院情况不应该去问梦境学会会长吗？
还是说……
突然一个猜测在脑海浮现，
“埃尔多利亚前辈她……”
“我想问修道院真正的主人，和你有相同血脉那几位。”
好吧，她知道。
“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嘛……”
费尔黑文微微皱起眉看她，
“如果是受到外在因素影响可以稍微放下些顾虑，梦城居民每一位是天生的眷顾者，是女神最忠臣的子民，我们对修道院的态度会永远保持友善。”
“我……失忆了，不记得火灾发生前的所有事……”
沉默。
低着头，格尔薇尔感觉到一股注视，像是在判断她是否说谎。
对任何人都是用这个理由。
反复多遍，假的也快用成真的了。
她有信心不会被看出来。
“……有尝试过弄清楚原因吗？”
注视感减弱，没完全消失。
“记忆最后院长送我离开修道院，让我把一些东西送到警局。”
这是在暗示院长的手笔。
把锅甩给院长，反正也无法对证。
“很像你们院长的做事风格，不会有人猜到她下一步做什么，但偏偏她做的是对的。”
总算糊弄过去了。
格尔薇尔松一口气。
梦城的家伙，说不定会有特殊手段，还好没往她身上用。
说对修道院态度友善，谁又能保证不是想要拉近关系发放下戒备。
外面风雪变大，更多雪花刮进来。
有些冷，格尔薇尔挪动屁股下面的石头往火堆更靠近了些。
“我建议你去多睡一会，时间还很早。”费尔黑文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
单方面问完问题就让人走。
这样做下次还会有人找你聊天吗？
“在去睡觉之前，我能否请教一个事？”她轻声问道。
“我尽量解答。”
……格尔薇尔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
她脸上疑惑表情加重几分，
“梦城为什么会针对疫病力量的使用者？”
“很简单，因为人类不应该使用也驾驭不住这股力量。”
“如果有人能驾驭住呢？”
“你想说瘟疫骑士？”
费尔黑文笑了笑，
“等你见到那些因力量反噬导致自身瘟疫失控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
回到帐篷，小心翼翼钻入睡袋，格尔薇尔没有完全认同费尔黑文的观点。
迷雾降临，所有人都跑不了。
眷顾者太少，用瘟疫来对抗瘟疫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有得选，相信骑士们更愿意使用梦境力量。
女神啊，为什么不多降下一些赐福呢……
沉思一会，一只黑丝长腿压在她身上。
刚涌现的睡意消散。
翻转身体，看到一张闭着眼傻笑的脸。
早上后起床的卡兰收拾行李，格尔薇尔没检查。
到了山洞才发现只带了一个帐篷，两人又被迫住在一起。
她习惯的又气又想笑。
这家伙为了自己的小心思会明目张胆撒谎。
好不容易才捂热乎，打消了想从睡袋里钻出来的冲动，抽出一只手，把那条腿推开。
叹息一声，闭眼入睡。
……
早上，费尔黑文叫醒大部分人。
她叫人的方式很简单，打开帐篷让冷风吹进去，
少数不用叫自己醒。
暴风雪小了许多，但天还很黑。
怀表上时间上午九点。
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除了格尔薇尔，其他人都没表现出太多震惊，最多表情些许凝重。
“教授，上一次长夜持续多久？”
站在洞口，埃尔多利亚询问温特伯顿。
“五天，要返回吗？”
“时间不一定够……”
……
“我好像听到他们说长夜。”
吃着饼干，格尔薇尔小声问卡兰。
“你没有听错，没想到会这么不走运。”
“现在是秋天！”
“没人跟你说过吗？”
卡兰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禁区出现的原因之一就是受太阳神树力量影响很少。”
“因此在这些地方迷雾和长夜不分季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