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过后所有人赞同继续前进。
返回和去往目的地的时间相同，十二个小时左右。
在场大多数人经历过的长夜不少，拥有丰富经验。
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没必要折返。
收拾好东西，制作几根火把，为防止在长夜中走丢，提前结组行走。
具体分组为两位探员一组，教授和助手一组，格尔薇尔和卡兰，再加上埃尔多利亚一组，费尔黑文独自一人，加起来四组。
没有月亮，雪地本身泛着一种幽深的微光，细小的雪花打在脸上冰凉带有轻微刺痛。
正常情况时不时能听到一些野生动物的声音，现在什么也没有，很安静。
空气中泛起一层薄薄的迷雾。
长夜的降临不仅让能见度降低，温度下降，还带来些许压抑感。
每组的间隔不超过三米，时不时回头确定身后的火把光亮是否还在。
快速的前进中，没有人闲谈交流，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力气。
小组的顺序有些奇怪，费尔黑文在队伍最前。
格尔薇尔被拴在卡兰和埃尔多利亚的中间，她们小组在最后。
稍微可以理解，实力最强的开路，按顺序下来第二强的垫后，这样中间的人较为安全。
十一点，走在最前方的费尔黑文有所发现，示意队伍停下自己上前查看，五分钟后返回队伍，对着格尔薇尔叮嘱了一句，
“做好心理准备，有东西死了，死状很惨。”
格尔薇尔轻轻点头，没有多说。
经历过不少事，她的心里素质已经磨练的差不多了。
在薄雾市眼睁睁看着克洛维的妹妹被鼠疫产物咬下脑袋，血流喷涌的无头尸体倒地，她觉得不会有比那更惨。
抱着这样的想法，几分钟后火光的照耀下看清死物，格尔薇尔还是忍不住皱起眉，胃中有些翻涌。
这是一只体长两米，有灰白色毛发的狼。
四肢粗壮，眼睛灰蓝色，最典型的特征是脚掌宽大，一只死去的冬狼。
死状不仅惨，还很诡异。
嘴巴上下颌骨像是被什么东西掰开快到一百八十度，两侧脸皮撕裂，露出所有牙齿。
下颌骨连着一些血肉。
没有喉咙，靠仅有的脊椎连接脑袋。
身体各部位都有被撕扯的痕迹，尤其是肚皮，布满血孔。
左侧腹部有些鼓，到后大腿的皮肉撕扯开露出器官内脏，还有一块不属于器官，形状怪异的肉块血淋淋裸露出来，染红雪地。
那块肉像软化后的蜂巢，从孔洞里长出十几根类似血管的东西。
周围有不少狼脚印。
“死因好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咬掉了，力量很大，伤口整齐，几乎是瞬间咬断的。”
霍尔斯蹲下带着手套反复抬起下颌骨查看，
“可为什么要把嘴巴掰成这个样子，大部分肉没有少，不像是狩猎，难道是狼群之间的相互攻击……”
“会长、院长，要不我到梦里回溯看一下这里之前发生什么，这头狼死的时间看样子在一到两个小时以内，血液还能使用。”
说话的是助手默瑟-蒙特乔伊，一个戴眼镜的黑发青年，旁边脸上有些雀斑巴兹尔-桑特跟着点头。
对梦境力量熟练运用让他们成为助手得以跟来，遇到如此好的一个实践机会自然想要尝试。
谁都能看出来这头狼非正常因素死亡。
温特伯顿拿不定注意，看向埃尔多利亚。
作为研究人员，他又何尝不好奇。
“您的意见如何？”
埃尔多利亚把问题抛给了费尔黑文。
费尔黑文意味深长的对两位助手笑了笑，
“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不怕看到不该看的吗？”
不该看的……
在场所有人突然警觉，视线集中过去。
一直检查狼尸体的霍尔斯更是身体僵一下，猛地抽回手。
“它是被同一个族群的狼杀死的，至于为什么同类相残，现在是长夜，原因不难想到。”
费尔黑文朝着黑暗中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将手中的火把扔到狼尸体上，洒了些煤油，不一会就把皮毛烧出胡味。
“瘟疫……”
火势越来越大，格尔薇尔缓缓吐出一个大家熟知的词汇。
各自不同程度的后退远离。
脸色最难看的是霍尔斯，敢怒不敢言的看向费尔黑文。
如果早点说出来他压根不会去碰。
脱掉手套扔火里，问克罗夫特要来什么一瓶喷洒的东西，站到不远处不断往身上喷。
味道有些刺鼻。
这让格尔薇尔想到了消毒水味。
但不是用来消毒的，喷完之后霍尔斯脸上起了一些红疹，表情反而舒缓下来。
返回队伍之后注意到少女的疑惑他专门做出解释，
“这是一种改良之后作用于皮肤的瘟疫，人体能够自愈。”
“……”
“……不要露出这种眼神，我也没办法。你们不担心，但我不同，没有女神的赐福，为了确定是否感染瘟疫，只能这么做，毕竟通常情况下人类只会感染一种瘟疫。”
听完解释，格尔薇尔捏着鼻子默默远离。
“我没看错的话霍尔斯先生感染的是玫瑰疹，感染后皮肤瘙痒无比，只有忍住不抓才会治愈，如果没忍住，全身溃烂都是轻的。”
老头一点都不嫌弃，凑近观察霍尔斯脸上的红疹。
“您不愧是梦学院的副院长，这么轻易就看出来，为了研制改良这东西我们付出不少代价……”
不出意外，两人聊到了一起。
稍作整顿休息，用干粮垫饱肚子。
十一点半，队伍继续前进。
路上格尔薇尔有些在意霍尔斯的话。
眷顾者不会因迷雾和长夜感染瘟疫，这是圈子里常识性知识。
院长留下来的书中也有简单提及。
在长夜中通过圣钟入梦躲避瘟疫的原理是得到梦境力量庇护，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短暂成为眷顾者。
那么身为眷顾者的自己为什么会患上时间感知失调？
更别说上辈子压根没有迷雾长夜。
凡事不绝对……鼠疫都能够通过梦境传播，更厉害的瘟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二十年以来有其他时间感知失调症患者吗？”
在前后两人中，格尔薇尔选择上前询问卡兰。
“问这个干嘛？”
“我想不通我是如何患上这种病的。”
卡兰抬头回忆几秒，
“嗜睡症的种类很多，细分下来时间感知失调这个称呼……好像是安特丽院长定义的，具体的例子回总部时我查过，没找到。”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重要吗……许多瘟疫在历史上出现过一次就销声匿迹了，只知道名字，症状表现描述丢失的比比皆是。”
从感染这条路线寻找治愈方法的希望破灭了。
格尔薇尔稍微为突发灵感感到惋惜。
“我曾在修道院图书馆内见到过。”
走在后面的埃尔多利亚插话进来，
“时间感知失调，是和红莲一样的伴生病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