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吻部上唇掀起,露出森白利齿,牙龈因充血变成暗红色。
每一块肌肉紧绷,前爪深深陷入雪中,重心前移,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扑过来将人撕碎。
灰白色长毛风中飘扬,头颅巨大而狰狞。
这头狼体型实在太庞大了,加上凶狠的外貌带来强烈视觉冲击。
三米的高度,已经赶上一头大象。
但它是肉食动物,拥有同体型生物无法比拟的力量
格尔薇尔很难想象,普通人要如何战胜这东西……而且数量……
狼群没有第一时间进攻,分散阵型形成包围圈。
看清楚是冬狼后,队伍里的成员反而不慌了。
“我们之前遇到两头被咬死的狼应该就是这个狼群的一份子……第一次遇到十二只……这有可能是两个狼群合并后的结果……”
教授停下后退的脚步,往前掷出火把,续上快熄灭的照明光线。
“要我出手吗?”
十指间夹着手术刀,卡兰可以保证在三十秒之内解决麻烦,就是画面会有些血腥,收拾残局很麻烦。
她无法做到精准的引爆心脏或大脑。
对红莲的掌控程度不够,否则不会在列车上失控。
顶多让爆炸范围小一些,四肢内脏不会到处飞溅。
“已经进入它们的攻击范围了,再不采取行动的话——”
霍尔斯举着枪提醒,他站在教授和两位助手前面,出于探员的责任让他没有后退。
“小格尔薇尔。”埃尔多利亚不急不慢的呼唤一声。
“我在的,前辈。”
“用小科梅尔给你的怀表注入力量拨动指针半圈。”
半圈……十二个小时?
格尔薇尔隐约猜到她想做什么。
从口袋中拿出怀表打开,里面的指针正常跳动。
没说往前还是往后那就是都可以。
双眼盯着,用心灵暗示的方法调动力量,怀表中指针加快运动速度旋转半圈。
她能感觉到,以自身为中心,一股无形波动散出去。
嗒嗒嗒……
指针转动的声音覆盖狼群低吼。
离最近的卡兰大脑一阵晕眩,强烈困意袭来,她急忙回头看了一眼,
“你误伤友军了!”
“……抱歉。”
再次注入力量,让那些波动避开人。
不到一分钟,包围而来的狼纷纷倒下,狼王意志力强,坚持了两分钟。
一场危机被轻易化解了,没浪费体力和一颗子弹。
只要处于普通生物的范畴,遇到他们这些掌握特殊力量的人胜负基本没悬念。
但为什么要让它们睡着而不是驱赶或杀死——所有人都在看埃尔多利亚,等待她下一步行动。
“能拜托几位先生帮个忙吗?”
她看向三位男士,
“把这些雪山原住民集中在一起。”
“交给我们,会长!”
两位助手干劲十足,拉着霍尔斯就过去。
“可以是可以,我想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半推半就下,霍尔斯抓起一头狼后腿费力的朝狼王方向拖动。
狼王体型太大了,三个人肯定搬不动,只能搬其他狼。
“让它们做一个好梦,也为我们的计划提提速度。”
把帐篷拆卸重新支在狼王面前,埃尔多利亚钻进去没了动静。
“近乎所有学会成员都认为埃尔多利亚会长的梦境力量不比教宗冕下逊色多少。”
教授脸上带笑的过来给格尔薇尔和卡兰解释,
“有如此的力量,再加上足够时间,完全可以做到永久催眠这些雪山生灵。”
“不出意外,我们这趟雪山行程将会轻松不少。”
永久催眠十二头冬狼!
格尔薇尔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心灵暗示都只能控制一人。
难怪会被院长选中加入修道院。
那么问题来了,旁边这一位当年为什么被院长选中呢?
“看我干什么?我的力气要用来做其他事。”
卡兰误解了她的注视。
“没让你去帮忙。”
“单纯的想看我?”
“你说的可太对了,亲爱的,我巴不得天天盯着你看,看看这张脸到底有多厚。”
阴阳怪气白了她一眼,格尔薇尔钻回帐篷。
没过多久,旁边一具身体躺下又把她挤到帐篷边缘。
在长夜到来的日子,作息规律被打乱不可避免。
依靠生物钟勉强保持白天不犯困,降温时进入睡眠。
高海拔的雪山比山脚冷太多,白天温度通常在冰点到零下十度之间,晚上更冷,冷到让人被当成抱枕也不想反抗。
除此之外白天和晚上没有任何区别。
嘴上逞强放狠话警告几句,格尔薇尔不再想管了。
这样的天气人一旦停止运动,身体的激素分泌水平下降,感受到的只有无尽寒冷。
这一晚格尔薇尔的睡眠质量还算不错。
两次被捂醒,没有一次被冻醒。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的确归功于睡袋外面有一层‘人型保暖层’。
除教授以外的人或多或少精神不佳。
人老睡眠少,教授很早就起床用携带的煤炭燃起一堆火。
费尔黑文站在一块岩石上像小狗一样抚摸狼王,估计大概率没睡。
埃尔多利亚耗费精力不少,在帐篷内休息。
所有狼都被催眠好了,见到人会摇尾巴,吐着舌头讨好似的过来趴在地上让人骑上去。
狼毛很厚,能覆盖双腿。
格尔薇尔体验了一把,除了没有鞍和绳,需要抓住狼毛,舒适度,稳定性一流。
冬狼脚掌宽大,使得在雪地中前进不会下陷过深。
四脚更利于在有坡度的地方行走。
等埃尔多利亚休息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每人挑选一头狼,费尔黑文选择狼王在前带队。
唯一的例外——卡兰怕格尔薇尔驾驭不住,非要和她挤一头。
身背行李,她只能坐在前面。
爬坡带来的重力和惯性让她身体往后,被迫靠在一对柔软物上。
寒风拍得她脸颊生疼,最后干脆往下爬,整个人埋在狼身上。
如果不是在长夜,她可以稍微忍耐疼痛欣赏沿途雪景。
七千多米海拔,看到云海绰绰有余。
上午十一点。
计划十二小时路程两小时达到。
山顶是悬冰和碎石组成的区域,意外的平坦。
就像金字塔削去了整个顶端。
面积不小,提着煤油灯要走几十秒才会有下坡趋势。
碎石和碎冰太多了。
如同有什么东西将整个山顶碾碎,剩一些碎屑在上面。
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教授他们也是第一次登顶,不知道形成这样奇观的原因。
稀薄的空气让众人呼吸困难,休息适应好一阵才分头在碎石中搜寻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没有具体线索,基本就是无头苍蝇乱转。
半个多小时过去体力有些透支,格尔薇尔爬去狼背上休息。
“找到了。”
一个方向传来埃尔多利亚的声音。
招呼卡兰上来,骑着狼过去。
几个人围在一块挖出的方形石块面前。
煤油灯光照上去,格尔薇尔看清是一块墓碑,顶部为弧形,还连着底座。
保存较为完好,只有一些磕碰和刮痕。
“教授你能看懂内容吗?”
随着埃尔多利亚的提醒,她们才注意到墓碑上的文字根本不是芬特语。
与其说是文字更像是符号,没有规则,形状软趴趴的。
“能看懂一两个,需要回去慢慢研究,但这样花费的时间会很长,我们可以考虑去抓一只雪妖。”
“这是雪妖的墓碑!?”
霍尔斯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头。
“准确来说是雪妖的文字,还不确定墓碑的主人是否为雪妖。”
“天呐!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们竟然——”
“因为没必要宣扬,霍尔斯先生,陛下和冕下,包括第一骑士团团长已经知道了。”
埃尔多利亚接过话茬,
“费尔黑文女士能否看出?”
“我对文字一向不擅长……”
格尔薇尔脑子完全忽略了这些讨论声,此刻她的视线死死盯着墓碑中心顶端。
那是一个听到过的人名——伊涅斯塔-埃尔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