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休息多久，格尔薇尔爬起来脱掉全身衣物，一件不剩。
为了防止被带走仅剩的热量。
脱完立刻为卡兰做人工呼吸，她要利用好勉强还有力气的这段时间。
咳出几口带血的水呼吸变为正常，但人没醒。
检查一遍身体，顺便帮忙脱去衣裙。
虽然卡兰不怕冷，但在极寒条件里一直穿着湿衣服不是办法。
已经顾不上羞耻，人命要紧，而且光线暗淡，不仔细看看不清。
状况很糟糕，那是普通人不可能活下来的伤势。
腹部被贯穿出一个大孔洞，流了很多血。
左手手臂上没了好几块肉，露出碎裂的骨头。
其余四肢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割裂伤和骨折。
她在下落时没受多少伤得益于卡兰阻挡大部分。
封印的记忆中，受那么重的伤都活过来了，现在还比不上那会。
她稍微放下悬着的心。
热血褪去后，她能做的蜷缩作一团在旁边等待。
上岸要比在零度左右的水里还要冷。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证明大脑还会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
她在脑海中不断数数，从1开始，以此判断是否进入中度失温，这个阶段意识会模糊混乱，丧失自救能力。
最担心的是身体产生感到错误的过热跳回水里，在精力体力消耗殆尽的情况下必死无疑。
她不是没想过用卡兰的身体取暖，但仅存的一丝羞耻和理智让她错过机会。
蜷缩之后身体大面积麻木，出现刺痛，一丁点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咳……咳……”
几声咳嗽吸引她的注意力，能做的只有略微抬头睁开眼。
光线暗淡，勉强看清卡兰翻身咳出的是血，咳完平躺回去。
“……能再帮我做几次人工呼吸吗……”
“……格尔薇尔……”
“我伤得这么重……可能活不了了……”
“就当满足我最后的小小遗愿……”
如同低语的声音刚好能够听到。
不知道是到是不是开玩笑逗她，想占她便宜，心里安心许多，嘴角勾勒一丝浅笑，缓缓闭上眼。
又是呼唤几声没得到回应，卡兰猛地惊醒坐起。
守在身旁的少女体表结了一层薄薄冰霜，皮肤有些发白发青，毫无血色。
“笨蛋！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心头一沉，手忙脚乱的将少女拉到怀中用体温取暖。
“脱掉衣服后应该先擦干身上水分的，你为什么……”
短暂停顿后卡兰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
那个时候她忙着抢救自己，忽略了其他事……
自己能提早醒来就不会这样……
“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
双手死死抱着，用尽可能多的接触传递温暖，额头抵住额头随时感受体温，然后她听到虚弱的哀嚎，
“你力量有多大……自己不清楚吗……”
“想勒死我……”
“不用找这么多借口……”
“！”
格尔薇尔所有的话都被打断，嘴唇再次被温热柔软堵住，鼻尖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她想起来了，高空掉落瞬间的记忆画面。
算上现在，这混蛋竟然趁自己不备亲了两次！
无力做出任何反制措施，只能任由这么下去……
……
时间流逝，体温恢复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两人都难得安稳的睡了一觉。
卡兰伤势基本恢复，活动身体没有大碍。
“被抱这么久了……你不反抗吗……”
她对着埋在自己怀里的白发小脑袋没脑子的问了一句。
眼睛不敢去看，无论是从视觉还是从身体感受都太刺激了。
比以往任何一次照顾都不同，她同样展现身体最真诚的姿态。
“我知道你不会趁人之危。”
“……即使被我亲了你依然这样认为？”
沉默多数时候能表面态度，格尔薇尔没能忍气吞声，用力咬就近咬了一口，摆脱束缚站起来，
“你还敢提！这笔账没完，出去再跟你算！”
嘴上放豪言壮语，身体却打滑没站稳，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
“小心，冰面很滑。”
“……”
生气不假，更多是对卡兰占了便宜没有任何反思的表现感到不爽。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纠结毫无意义。
低头看了一眼旁边冰面。
脱下的衣服已经全部冻成硬邦邦的冰块。
十几把手术刀、一只蘸墨笔、为数不多的丝线粘黏在一起，不太严重，掰开还能用。
最后是一小块她前段时间吃剩下的羊肉干。
口袋里原本有更多的，摔下来时弄丢了。
蹲下拿起肉干，她背对着递给身后的女人，
“你吃。”
“我不饿。”
卡兰好笑的看着她，
“不妨转过身来？我不介意被你看到。”
“我介意！快吃，不吃我扔了！”
站着不动格尔薇尔很快感受到刺骨凉意，因一块肉干耗下去遭受寒冷折磨太不值当了。
卡兰看出她的窘境，知道拗不过，点点头照做。
很快吃完她来到少女前面，
“无论待会去哪，让我背你，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沉默。
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尔薇尔清楚不依靠卡兰的体温很快就会被冻死。
而且背着还有一个好处，卡兰看不到她，她也如此，不低头的话。
“其他人……你更倾向在上游还是下游？”
“上游，我模糊记得落地的位置是一块冰面，连接多条洞口。”
“我们碰巧掉入石块提前击穿的区域，落在水中，其他人即使没死也沿着别的洞口离开，而且那里可能会有不少行李。”
……
两分钟后，她们沿着上游出发。
暖是暖了，但比想象中难熬。
冰面不平，移动起伏会不可避免的带来身体摩擦，她只能尽力搂紧，减少摩擦幅度。
卡兰脸色发红，略微扬起脑袋，抗衡多次流出来的鼻血。
生怕这家伙鼻血喷涌止不住，格尔薇尔严肃提醒，
“不要回头、不要乱动、不要乱摸，放慢前进速度，保持平常心，拿出你训练时的心态……”
“你好像比我更紧张，勒的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再废话……咬，咬死你！”
……
在煎熬中走了半小时，被迫停下脚步。
两人脸色同时沉下来。
已经没路可走，前面被碎石冰块堵住，占满整个洞窟，没有工具想要过去不可能。
停下观察了一会，她们发现更糟糕的事。
有猩红血液从乱石缝隙中不断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