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格尔薇尔把卡兰搬到一块岩石旁靠着休息。
她摔的伤势不重，手臂膝盖和脚上的一些擦伤，基本无碍。
这都要归功于卡兰用身体当缓冲的全方位保护。
“醒醒，你还好吗？”
跪坐在身边，她轻轻晃了晃卡兰。
没有反应。
伤势已经检查过了，肩膀两侧大面积的擦伤和撕裂伤，奔跑时被墙壁两侧凸出的冰锥所至，狼皮大衣只剩下一些破碎皮毛连接。
还有摔落时不可避免的身体大面积骨折。
心疼，感叹，当然还有愧疚。
她不理解，卡兰只是被简单亲一下就可以如此拼命，带她飞跃了五十米左右的悬崖。
很惊险，刚好落在悬崖边上，如果不是有高低差或者悬崖宽度加大一些，她们已经和蠕虫一起掉入深渊。
忍不住戳了一下脸，嘴唇过来的位置，依稀记得那里好像是她亲过的地方。
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脑子一热同意？还是……
对卡兰有好感是肯定的，但那是基于友情。
关系很好的朋友会用‘亲’来表达友谊吗？
好吧，显然不会。
胡思乱想中，从冰河里爬上来一些‘坦诚相见’的尴尬经历浮现脑海。
当时的她看似还算镇定，实则心中比面对一些危险时还要慌乱。
按照她的人生阅历相当于连自行车都没见过的人直接去开燃油汽车。
早在伊格为她们创造的梦境就有过类似觉悟，在极寒条件下依靠卡兰体温取暖，顶多会有些羞耻，可以稍微克制。
鬼能想到掉入水里全身湿透，不得不用最‘直接’的方式取暖，又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或许那个时候就有些心乱了。
摇摇脑袋，用力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摒弃无用想法。
卡兰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她稍微放心，坐下靠着肩浅浅的小憩过去。
半个小时转瞬而逝。
耳朵有些酥痒，睁开眼，看到卡兰朝她的耳朵吹气。
“你没事了？”
她皱了皱眉说道。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早就醒了，一直在看你的睡脸。”
“……你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身处在危险中，现在位置未知，接下来的路不一定会比之前轻松。”
格尔薇尔稍微埋怨一句站起来。
“那么我该有一个什么样的表现呢？”卡兰假装思考，明知故问。
“起码得有点紧迫感吧。”
“说到紧迫感……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食物没有了，奔跑时为了减轻负重……”
的确够紧迫的，回去无望，没有食物坚持不了多久。
格尔薇尔用手抬了抬身后的小背包，有些许重量。
“我这里省着吃还够两三天，走吧，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
两人都不是会灰心丧气的人，简单吃了些狼肉恢复体力，继续探寻这里的环境。
总体可以概括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穹顶估计有百米高，最下面也就是悬崖之下深不见底。
那些掉下去的蠕虫全都动静消失了，恢复独有的寂静诡异氛围。
没有交错洞穴的弯弯绕绕，走起来顺畅不少。
周围都是悬崖，只有一条十多米宽的路同向黑暗深处。
在前面的迷宫里，格尔薇尔还有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感觉，到这里她的一些认知发生改变。
路很平，就像被人修整过。
整体宽度平均，普遍在十米。
越往前走，温度降低，往地下的深度在不断加深。
“要说这里是那些虫子啃出来我是不相信的。”
因为怕惊动蠕虫，两人脚步压的很轻，交谈声同样如此。
“可惜资料太少，如果前辈和教授他们在这或许会有线索。”
“那个高度普通人类掉下来估计没法活，我们掉入水里完全是运气因素。”
卡兰稍微泼了盆冷水，
“唯一不是人类的那位……你也看到了，上半身全都没了，虽然没看到她掉下来，但那些冰川蕴含未知难以抗衡的力量，实在想不出她怎么活。”
格尔薇尔也不气馁，她知道埃尔多利亚前辈的前修女身份。
应该有一些底牌没用，包括教授保管的冰封抄本封印物。
发挥一下想象力，关键时刻让脚下冰块融化不是不可能。
至于费尔黑文……
“你有没有觉得费尔黑文女士很像一个人？”
“谁？你不会想说伊格吧？”
看到费尔黑文手臂变成无数黑蛇的瞬间卡兰也联想到了，但一些细节，比如态度让她改变想法。
伊格对她们，尤其是对她这位使用瘟疫力量的患者态度真的很差。
费尔黑文说不上有多么友好，也没有针锋相对，面临永恒冰川时甚至还一视同仁的救她，没直接把她丢下去。
“真的是她跟来雪山做什么？还隐藏了身份。”
“西北教区的大主教，梦城高层，这样一位大人物肯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出来肯定要伪装。”
“来雪山的话，梦城帮助学会，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其实格尔薇尔更担心是借帮助学会的名头来阻止埃斯利成为瘟疫骑士。
“就当她是伊格吧，都是蛇，即使不是本人也是伊格那边的人，没什么本质区别。”
卡兰毫不在意的回应一句。
她的目的始终很明确，在保护好格尔薇尔的基础上找到埃斯利，让教宗克莱门斯活下来。
那条蛇还活着并且想捣乱的话，不介意一较高下。
走了十几分钟，路没有到头，视线明亮些许。
脚下冰面出现散发幽蓝光泽的冰晶，有的长在表面，有的在冰块内部。
像踩着一片的星空，颇为壮观。
“你看这里。”
卡兰用手术刀撬起一块五公分长椭圆形冰晶拿在手里观察，
“上面有一些符号。”
“死神……这又是哪位神？”
格尔薇尔接过查看，认出是雪妖文字。
“我所掌握的传说和历史里没听过这位神。”卡兰摇了摇头。
“其他呢？再撬几块。”
一连弄了七八块，格尔薇尔一一查看，
入侵者、时间、绝望、食物、饥饿、冰封、死亡……
都是毫无意义的词汇，连在一起也组不成句子。
卡兰得知没用敲碎一块，里面十一条三公分长的蠕虫，吓得她一脚踩死。
这些蓝色冰晶竟然是蠕虫卵！
紧张的去扫视那些卵，冰快下面的蓝色光点只有数百枚，量不是很多，顿时松一口气。
“蠕虫卵的外壳为什么会有雪妖文字？”
格尔薇尔把冰晶轻轻放回去，破壳咬她一口就不划算了。
“会不会两者是同源的，蠕虫死后化为雪妖……”
卡兰一边清理脚底的冰块一边给出猜测，狼皮靴在奔跑时磨坏了，一直光脚走路。
“那得有多少雪妖？而且活着的时候没意识，死了反而聪明不少，这不符合常识。”
格尔薇尔对这个猜测不太认同。
“不一定是单只，可能是几百甚至上千的数量死亡后形成一只雪妖。”
“没有实际证据……”
争论声戛然而止。
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凭空出现。
两人警惕的看向四周，卡兰没听懂，格尔薇尔却听出来，歌声内容由刚才卵上面的词汇组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