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愤怒的表情和怒吼让人丝毫不怀疑她要把人撕碎。
格尔薇尔愣愣的看着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意识太疲倦了，大脑有些跟不上，无法做出有效回应。
只能听到那些该死的低语逐渐清晰，
“死亡……”
“不要离开……”
“所有人的……”
“死亡……”
噗通。
屁股和后背吃痛
她被重重的扔到地上。
没等站起，腰间丝线拖着她往冰窟外移动。
挣扎中抬头看到的一幕让她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
卡兰站在悬崖边，回头眼神空洞的看她一眼，毫不犹豫的往前跨出一步，直直坠入深渊。
手中没有任何工具，格尔薇尔指甲死死扣入冰面，能做到的只有略微减缓速度。
指尖火辣辣，不用想，被磨出血了。
身体的应激反应让她短暂忘记疼痛。
紧咬嘴唇，她强制让自己冷静，去回想在山谷营地的训练。
头朝上脚朝下，身体紧贴冰面，尽可能增加摩擦面积。
终于降缓一些速度，没有直接被惯性拽下去。
但也差不多了。
争取到的计划让她手指抓住崖边，身子挂在空中。
她不敢去看下面，也不敢多想。
把全部力量用在十根手指上。
嘀嗒——
嘀嗒——
血液顺着手指滴在脸上。
较滑的冰面她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爬上来，更别说还挂着一个。
手指一点点往边下滑，只能更用力把指甲扣入冰里。
心跳声音大的能盖过风声，仿佛随时会跳出胸腔。
所有力量集中在手指，指甲翻裂也感觉不到疼。
这是徒劳的，到极限之后是脱力。
手指承受不了这么多重量，最多还能坚持五秒。
“苹果……”
“我喜爱吃苹果……请给我一个你们剩余的苹果……”
“我看到了，那个布袋里……”
怪异刺耳的雪妖歌声覆盖回荡的空灵低语。
是一个男声，即使歌词能连成句式唱的也非常难听，因为发音不对。
狂风骤起，歌声驱散所有迷雾。
哐。
哐当。
上面传来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半截金属外壳往下探，带着淡淡的烧焦味。
他很聪明，知道直接把格尔薇尔直接拉上来会让她承受另一个人的重量。
一只粗糙发黑，布满茧的手继续往下伸，拽住她腰间的丝线，把两人一起拉上来。
“呼……”
“呼……”
如同一摊烂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大脑空荡荡的。
视线中卡兰平安无事恢复清醒朝她跑来，呼唤着她的名字。
都得救了……
最后的念头闪过，双眼一黑，彻底力竭晕过去。
……
“学会的人也来了……”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说不定能碰上我们的人……”
……
“永恒冰川……”
“居然是真的……”
“上面到底隐瞒了什么？”
……
“埃斯利，冕下有跟你提过什么吗？”
“……没有。”
再次醒来，格尔薇尔躺在一个帐篷的睡袋里。
外面的声音嘈杂不太大，男人女人的都有。
她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挪了挪身体，大多是手臂和其他地方的拉伤，不影响活动的程度，手指被包的很严实，有些不方便。
久违的，她感受到进入雪山以来难以体验到的一件事——热的发慌！
这个睡袋是超级加厚款，外面盖一层羊毛被褥。
没躺多久皮肤出现虚汗。
结合听到的名字，她对猜到帐篷主人是谁了。
抽出手，掀开被褥。
有人比她更快。
卡兰打开帐篷进来顺手关上，视线对上的瞬间，速度快到带起风，一双手把她从睡袋中拽出来拉进怀里。
“卡兰？”
有些发懵，格尔薇尔皱起眉呼唤一声。
自己应该没受什么马上就要死的伤才对……
“……”
又被抱紧几分。
“没听错的话，外面人应该不少吧？这么做……”
“那些铁皮罐头不会多想的。”
“呜……你勒的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轻轻哀嚎几声，腰上和后背的手终于放松少许。
这家伙力量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明明看起来也没多少肌肉。
“抱歉……差点害死你……”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安慰人，但我还是想说你有些见外了。”
“明白我的意思吗，卡兰小姐？”
埋在她肩上的脸短暂错愕后笑了笑，
“多让我抱一会吧，之后人多没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考虑别人的意愿呢？
无奈放松身体，格尔薇尔像哄小孩一样轻拍女人的后背。
阻止不了，也不能弄出太大动静。
让外面人发现就解释不清了。
她干脆把她当成渴望母亲怀抱的小女孩来安慰。
拍了一会情到深处，在女人耳边小声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
用芬特语唱意外的不尴尬。
唱到第二句忽然想起卡兰的身世连忙闭嘴。
良心受到强烈谴责，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是什么？
不料卡兰把她抱的更紧，
“很好听，唱完，不然我不会松手。”
两三分钟后，格尔薇尔的良心破碎一地。
卡兰笑的很开心，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
“我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说句实话，完全没感觉。而且你太小看我了，就算把我儿时那些经历拿出来谈论都不会因此生气。”
那你体会过我在一位从小没有母亲的人耳边唱这首歌的感受吗？
死后会下地狱的！
格尔薇尔双手抱胸，头扭朝一边，不想搭理这家伙的同时在心中祈祷。
女神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免去我身上的罪孽，即使真的下地狱也要让我下辈子投胎做人……
“很好听的一首歌，你母亲教你的？”卡兰有意将话题深入下去，
“可以的话教教我，我自认为在音乐方面有点天赋，不会麻烦你的，一堂课的时间就够……”
“格尔薇尔？”
她注意到少女微微垂下脑袋。
想凑近看清，白色小脑袋突然埋低扭回来差点撞到她。
“是谁教我的这段记忆还没恢复。”
“你不是薄雾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无法教你。”
沉着脸没被看到表情，格尔薇尔将睡袋完全打开钻出来，绕过女人打开帐篷站在门口。
身后没动静，她微微侧过脸，
“不带我去认识一下这里的人吗？好歹救了我们一命。”
卡兰从呆愣中回神，下意识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抱歉……”
察觉到说错话立即改口，
“好的，这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