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她们轻轻点头，这就是第一骑士团团长的打招呼方式。
他偏着脑袋，注意力在旁边女人身上。
“巴娄团长，这位是？”
为了不冷场，卡兰主动挑起延续话题的担子。
因为格尔薇尔同样也在看那个坐在石头上的奇怪女人一言不发。
一身红袍裹的很严覆盖身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延伸到地上，除此之外没有多余服饰。
正常人呼吸胸部会有轻微起伏，这个女人没有。
整个人像失去生气一般坐着一动不动。
光线较暗，只能隐约看到脸部模糊的五官轮廓。
哐当。
盔甲摩擦声。
骑士对着卡兰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观察一会得到这位不是普通人的结论，没有更多线索，格尔薇尔看向骑士。
“团长阁下在这里做什么？”
“等待。”
厚重的盔甲下面发出浑浊的男声，还有些沙哑。
格尔薇尔发现他唱歌难听还有这方面的因素。
嗓子发出的声音仿佛一个重感冒患者。
抬头目光移到上方，光滑冰面上有雕刻痕迹，近千个符号。
全都是雪妖文字。
“在等待这位女士教您雪妖文字？”
见到这面冰墙的第一眼，格尔薇尔猜测他那几句不太标准的雪妖语是从墙上学的。
见识更多的雪妖语发现不是。
雪妖语与芬特语差别很大。
词句发声基本偏长，部分文字单个拿出来念就可以完整唱一段。
这样的文字不认能自学掌握。
既然不能自学，又在写满文字的墙下等待奇怪女人，她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你猜错了，我在等待她唱歌。”
骑士头也没抬的回答。
“我喜爱吃苹果~请给我一个你们剩余的苹果~”
没有去解释，格尔薇尔用最标准的雪妖语复述除那段话。
结果立刻收获了一个惊疑审视眼神，不，是两个，红袍奇怪女人也转头看她，但还是轮廓模糊看不清面容。
“你为什么……”
头盔下的灰烬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修道院的图书馆里有记录古怪语言的书籍，我在那里学到的。”
格尔薇尔不慌不忙的回答。
卡兰答应帮她保守秘密，不担心会露馅，正好把卡兰怀疑她的理由稍加填充拿来用。
认出任何文字——听了雪妖语之后加一条，听懂任何语言。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不要让外人知道为好。
“请跟我来，修女，医生。”
看了红袍女人一眼，骑士从地上站起。
一米九的大高个需要人仰视。
这么简单就说动了？
卡兰恍惚几秒跟在后面。
她一如既往佩服格尔薇尔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能力。
她知晓的信息里，第一骑士团团长不算好相处，话较少，不喜欢聊工作以外的事。
一间宽敞的帐篷内，临时拼凑的粗糙长桌上摆放地形图、写字板、墨水瓶、羽毛笔、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器物。
中央用一根粗大的木柱支撑，上面挂着几道旗帜。
几盏煤油灯照亮昏暗环境，拉出几道长长的影子。
这是临时搭建的会议帐篷。
巴娄住在主座上，打了一个响指，
一个火盆内的煤炭和木头里窜出火焰瞬间扩大，向外传递除热量。
火盆一共有三个，这个离格尔薇尔最近。
格尔薇尔点头说了声谢谢，想搬动屁股下的木箱里火源更近些，发现沉甸甸的搬不动，用眼神求助卡兰几秒搬好。
“我已知晓你们来雪山的方式，但目的未明，医生说这个问题等你醒来回答。”
巴娄放慢语速，尽可能让嗓音清晰。
“我们找到了教宗冕下的病因，与埃斯利骑士有关。”
格尔薇尔没有隐瞒，埃斯利跟着来这，说明第一骑士团大概率知道一些内幕。
“和你们一起来的学会成员是否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探查神殿。”
沉默一会，巴娄继续问，
“说说你们沦落至此的经历。”
“我已经说过了，巴娄团长。”
“我想了解站在格尔薇尔修女角度看到听到的事物。”
巴娄抬手打断卡兰，
“可以的话，请附带一些你对学会真实目的的推测。”
这是觉得自己不靠谱？
卡兰顿时不爽，不过可以理解，有些东西只有眷顾者才能发现，索利斯修道院修女这一身份拿出来也足够唬人。
“请恕我拒绝，团长阁下。您救了我们的命，学会同样对我们有恩。”
“格尔薇尔！”
卡兰抓着她的手焦急的小声提醒，
“不要屁股坐歪了，搞清楚你是哪边的人！”
格尔薇尔带着浅笑摇头，态度坚决。
老实说，埃尔多利亚和骑士团相比，前者的关系要和她更近一些。
这位前修女有歌薇特做背书。
“那就谈谈经历吧，我已经派人去搜救他们了，温特伯顿教授也跟我们有合作，你不用担心一些事，在我这里，人类永远不是第一敌人。”
巴娄的声音中混杂几声怪异的笑，结合一些肢体动作可以判断他是想表达善意。
“感谢您的理解。”
用几分钟讲完一路遭遇雪妖和永恒冰川的事，顺带交换一些情报。
骑士团最初深入雪山是为了调查近期出现的极光现象，路上遭遇意外坠入深坑来到地下。
因了解蠕虫特性，只有少部分人因蠕虫牺牲，大部分死于雪妖和其他意外。
五十人的骑士队伍到现在只剩十八人。
把这个冰窟作为临时据点，每隔一段时间派人去寻找出口。
“你如何确定遭遇的东西是永恒冰川？”
“这个判断出自梦境学会会长，赫罗娜-埃尔多利亚之口。”
轰——
火焰熊熊燃烧，激起一层热浪。
里面的燃烧物已经消耗殆尽，靠某种力量维持。
“冕下一直担心的事要发生了……”
巴娄突然长叹一声，注视着火盆中的火焰，
“永恒冰川出现，霜龙的怒火将会吞噬一切。到时候不用迷雾来消灭我们，王国将会有一半国土陷入冰封。”
“这么严重！为什么冕下没有……”卡兰惊讶的差点站起来。
“有太阳神树存在，灾难真正降临也能抵挡一段时间，这种事情大范围传播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霜龙到底什么来头？”格尔薇尔皱眉问道。
“那些古老存在中的一员，传说只存在于每年第十个月份的生物。”
拿起羽毛笔在纸张上刷刷写一串文字，巴娄把它推到两人面前，
“不要念出来。”
格尔薇尔拿起查看，上面是一个称号和名字：
十月之龙——格拉-沃兰图尔-西提拉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