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老兄，还能坚持吗？”
浓郁迷雾环绕的地下空洞里，被霍尔斯特德担心的男人躺在防潮垫上，皮肤流虚汗，脸色发白、嘴唇皲裂，身体基本不能动弹。
他是一位骑士，探索小队五人中的一员。
右侧腹部两倍拳头大小的孔洞以及周围覆盖一层蓝白色冰霜，流出的血液冻结，伤口无法愈合，完全靠自身瘟疫力量支撑抵抗。
试过了学会带来针对冰蠕虫咬伤的药剂，毫无效果，冰川的力量层次高蠕虫太多。
手中塞进一枚冰冷的金属徽章，霍尔斯弯腰贴近听清骑士虚弱的低语，
“帮我带回骑士团……”
“这是荣耀的象征……”
“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帮你完成，先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
往骑士嘴里倒些水，缓缓咽下昏昏沉沉睡过去。
几米外敞开的帐篷内，克罗夫特检查三位骑士状态。
都不太好，被埃尔多利亚催眠睡过去，以此减轻痛苦，防止做最坏打算。
最初五人骑士团小队的队长伤势最严重，不久前为避免冰川给其余人带来灾难选择用火焰燃尽自身，有一位同样结果。
面前三人里有两位不同程度受到冰川侵蚀，一位是从山顶一并掉下来的骑士。
所有人幸运的掉入水中，爬上岸救起的骑士只有一位存活。
短暂恢复清醒用火焰帮众人烤干，后因遭遇蠕虫和雪妖逃跑途中新伤旧伤一并复发昏迷。
“薪王诅咒的火焰对冰霜有克制作用，换成其他人被永恒冰川伤到没有生还的可能，如果找到骑士团团长或许能救他们……”
温特伯顿教授被桑特扶着站在一旁，他左腿摔骨折，伤势较轻。
“可是现在我们连这鬼地方都出不去……该死的，捅到雪妖老窝了……”
霍尔斯不甘转身找到背包，翻找一会拿出一盒黑色的特制子弹，一颗颗用力安进手枪弹夹。
“没用的，雪妖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普通邪祟，它们太古老了……”
见他这么做，温特伯顿叹息着摇头。
“另外一种子弹，得试试才知道。”
装好弹，霍尔斯帮骑士盖一层毯子走出帐篷，
“马上到第三次，埃尔多利亚女士还能坚持多久？”
不远处帐篷里有个跪坐的模糊人影。
他们唯一应对雪妖歌声的手段是埃尔多利亚的催眠。
全部人被拉入梦境中，通常持续几个小时，等歌声停下，剩余能活动的人要抓紧时间找出口。
“会长的实力不用担心，她催眠我们比催眠冬狼简单，要考虑找到出口后凭我们几个如何把骑士们和行李带走。”
只要能离开这片区域，遭遇少量雪妖不再能对他们造成威胁，对付蠕虫经验丰富，只有骑士们描述的冰霜巨人需令想办法。
“他们的盔甲同伤势一样重，只能卸下，再拖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克罗夫特走了过来，拿着几块狼肉干分给三人，带着询问意味的看向搭档，
“霍尔斯……”
“……还没到那个时候。”
相互对视一眼，两人不再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把精力留到下一次探索。”
温特伯顿提醒后示意桑特把他扶回帐篷。
迷雾中的空灵歌声由弱变强。
霍尔斯单手捂住耳朵掀开帐篷幕帘，发现克罗夫特注视黑暗中一动不动。
“这次的歌声有些不一样……”她迟疑说道。
“教授……”
霍尔斯听不出区别，转头想询问，老头已经进入帐篷。
多年的探员经历让他意识到这种未知变化不可忽视，于是闭眼仔细听。
这种行为谈不上安全，如果不是埃尔多利亚能直接把他们从蛊惑状态拉入梦中，倾听雪妖歌声风险很大。
渐渐的，他察觉到歌声异常点，不再断断续续，一直连贯富有感染力。
“好像从那个方向传来……”
女探员手指黑暗，迷雾中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光亮靠近。
“混蛋，恐怕不是普通雪妖！你去叫教授他们！”
霍尔斯当即举枪瞄准最矮的那个黑影，可以确定蛊惑人心的歌声是那玩意发出的。
“别开枪！”
一个帐篷里突然传出声音，但已经晚了。
砰——
砰——
十发子弹飞入黑暗产激起几道人声，
“小心！”
“快躲开——”
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霍尔斯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他从没见到有雪妖能用人类语言说话，而且以他的枪法，十发大概有八发命中脑袋。
……
一具身体软软的瘫在怀中，格尔薇尔被枪声吓到。
子弹大部分到面前变成一团火焰燃烧殆尽，但她不确定是否有漏网之鱼击中挡在她身前的卡兰。
反应较慢的两位骑士燃起更多火焰照亮前方，能看到几顶帐篷和奔跑过来的人影。
“有没有事？”
巴娄站在两人面前，防止有子弹继续打过来。
“我……我没事，卡兰她可能……”
胸脯被用力蹭了两下，格尔薇尔脸色放松改口，
“她也没事。”
顿时松开双臂，怀中的女人没有支撑摔倒地上。
几秒后卡兰揉着肩颈站起来装傻充愣，
“疼得我差点失去意识，不过没有大碍，伤口已经恢复了，子弹穿透皮肤没留在体内。”
“十发子弹被我拦了下来……”
“那应该是我的错觉，感谢您，团长阁下！”
巴娄的话没说完就被卡兰急忙打断。
趁机占便宜传出去不好解释，同时这些天的相处她笃定格尔薇尔不会过分在意一些小动作。
相处的点点滴滴中不断试探，慢慢习以为常不再反抗，这是战术上的胜利。
奔跑过来的霍尔斯看到没有一个人受伤倒下松一口气，边喘息边打量这几个人。
熟人不用多说，穿甲胄的是瘟疫骑士，防疫局中有记载的第一骑士团大致资料，头上也带盔甲，个子很高的是第一骑士团团长，纳蒂埃-巴娄。
还有一位……
“你……你们……雪妖！”
他看到两张熟面孔后面的模糊女性轮廓，一脸不可置信，
“刚才的歌是她唱的！”
手悄悄摸向怀里藏好的枪，他有理由怀疑这些人被雪妖蛊惑了。
“开枪打我们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格尔薇尔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不怕我违背跟你的约定或者去找你们局长美言几句你的表现？”
“你们真的没被蛊惑？”霍尔斯仍有些不信。
“到底怎样才能让你相信并证明我们的清白呢……”格尔薇尔感到头大。
一只友善的雪妖的确难以让人相信。
从卡兰被蛊惑的经历来看，做到正常交流并不难。
跟上来的克罗夫特一时拿不定主意，站队到搭档身边。
“我来证明吧。”
清澈的女声从几人身后传来，没有任何征兆，所有人包括骑士在内来到一片阳光沐浴的翠色森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