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多利亚的做法相当于把所有人催眠拉入自己的梦境，即使之前被蛊惑现在也无碍。
解除催眠，顾不上问雪妖和雪妖歌声的事，霍尔斯迅速向巴娄讲述了几位骑士的现状，当务之急是挽救骑士们的生命。
来到帐篷，众人的脸色不太好。
永恒冰霜侵蚀是不可逆的，最严重的一位骑士四分之三的身体已经冰封，离心脏仅有一步之遥，死亡彻底失去生机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两外分别是腹部和后背冰封，没伤到要害，巴娄用火焰清除，让他们吸收一些自己的火焰，休整一段时间可以完全恢复。
“沃德-费里德，他是个孤儿，很年轻的时候就加入骑士团，天赋比大多数骑士要好，从见习晋升到正式只用了半年，然而正式到‘病变’（高级骑士）现在也没成功。”
来到那位濒临死亡的骑士面前，巴娄单膝跪地，沙哑的声音中没有太多波澜，
“实际上他的实力很早就达到了病变，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一直不参加晋升考核是因为不屑于精英骑士的身份，他想要超过我，等实力足够那天直接达到瘟疫级别。”
“如果他没有主动报名参加这个任务，或许几年后他真有这个机会，那个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死了……”
沉重的氛围弥漫，所有人静静听着这位多数时候沉默的骑士团团长诉说骑士的一生。
迷雾已经被格尔薇尔的歌声驱散，他们得到短暂安全。
莫里恩的火焰照亮巨大地下空洞，为同伴做最后的送行。
巴娄用发黑张满茧的手轻轻放到凝结成冰霜的躯体上，冰块碎裂蒸发，火焰以极其柔和的方式从内部燃烧，吊住缓慢跳动心脏最后一丝生机。
“埃尔多利亚女士，能否让我去梦中见他最后一面。”
头轻轻低下，双手抱住头盔没怎么用力就摘下来。
浓密枯槁的白发随意束在脑后，宽阔的额头上有大面积类似于灼烧留下的伤痕，沉重的法令纹犹如刀刻。
从外表来看他太年迈了，以至于眉毛胡须都是白色。
炯炯有神像燃着火焰的双眼依然注视着骑士。
“还有我。”莫里恩和布蕾里克异口同声。
“他一直在等这一刻。”埃尔多利亚轻轻点头。
“谢谢。”
眼睛没有闭上，只是瞳孔失去些许光泽，他就这样这睁着眼入了梦。
再次清醒，巴娄的手中多了一枚金属徽章，那是骑士身份的象征。
呼——
橘红色的火焰升起，渐渐淹没嘴角带着浅笑的中年骑士。
“连永不熄灭的薪炎都不能救他吗？”
桑特失落的低着头，不忍心去看被火焰吞噬半截身躯。
他对骑士们无疑是有好感的，没有一起掉下来的那位名为格鲁的骑士，他们很可能被冻死，后续遭遇危机摆脱也有他的不少功劳。
伤口能通过火焰修复，他在想，如果有足够多的火焰，是不是能修复剩余的躯体。
“桑特老弟，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牺牲就义并不罕见，更别说是前线的骑士，他们一年大多数时光都在危险中渡过。”霍尔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多时候各大组织间的联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疏远，”
老教授也杵着一根临时当做拐杖的支架过来安慰学生，
“说实话，桑特，我很反对你们以学生的身份加入这些组织和参加一些任务。”
“我知道，院长，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既然成为了那所学校的学生，相应觉悟还是有的，只是觉得有些……”
“觉得有些绝望？”
格尔薇尔不自觉接上了桑特的话。
一路经历那么多困难，她感同身受，无法抵抗的冰霜、无尽无尽的蠕虫、冰冷的温度。
无论哪一种她不能独自扛下来。
往身边轻瞟，一双眼睛同样在看她。
是的，没有卡兰她已经死很多次了。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格尔薇尔修女，一些东西我只在书本中见过，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幸好有……”
桑特不经意看向众人身后，那个一动不动的迷雾人影。
“还没来得及问呢！”
霍尔斯伸长脖子，视线扫过后来的五人，
“她是个什么情况！？”
“……”
一时没人说话，格尔薇尔看了眼身上的红袍，又抬头看周围几个帐篷，
“额……在解释之前，你们有多余的衣服吗？顺便借用一下帐篷……”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的行李被我顺手捡到，作为感谢，你得好好解释清楚。”
霍尔斯指着不远处的帐篷，一脸得意。
意外之喜。
格尔薇尔还以为行李被冲走了。
几分钟后换好熟悉保暖衣裙和加厚裤袜，围巾裹几圈，心里踏实多了。
考虑到行程可能较长，她和卡兰都准备了备用的。
明明更高级缝纫工艺制作的内衣好穿，她不明白卡兰为什么单独要保留那条她穿过‘裹胸布’，说什么作为纪念。
她大概知道原因，偏偏她拿这家伙没办法，更不可能抢回来。
不反抗放任她去拿也做不到，没法声张，被迫不了了之。
归还红袍，又耗费几分钟解释事情大概。
别说两位探员，连温特伯顿教授也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
“雪妖语极其复杂晦涩，那些记载语言的书籍……”
“已经睡修道院一起消逝在火海中。”
格尔薇尔惋惜的说道。
“不该讨论她的问题吗？”
霍尔斯眼睁睁看着雪妖熟练的裹上红袍，把身上遮挡的严严实实。
“理论上她没有问题。”
教授用力的点头，
“它们拥有自己的语言，这些语言肯定不是之前那些迷雾创造，在遥远的过去，更独立更智慧的个体统领它们是大概率事件。”
“等等教授，你是说我们要面对更厉害的雪妖？”
“这我就不清楚了。”
……
一番争论下来，谁都没搞懂雪妖语的起源。
线索嘛……骑士队伍营地里的冰墙。
格尔薇尔将冰墙上的内容转述出来，由教授进行判断，只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日常使用文字。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留下的？又是留给谁看？
问红袍雪妖浪费时间，只能回到上层和营地寻找有没有更多文字。
返回的路被堵死，几乎没有异议，众人无奈朝空洞深处探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