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的路上，或许是考虑到刚失去成员，队伍内很安静。
大家都看出来格尔薇尔心情不太好，低着脑袋走路。
无论前后，都有人想后退或是追上来说些什么，被人制止了。
卡兰这么做是希望给格尔薇尔一个单独消化情绪的时间。
在她看来，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少女，有些事情经历再多都难以习惯，会在记忆中打下深刻烙印。
只能让时间来消磨。
“教授，蒙特乔伊和家里的关系很不好吗？”
过了没多久，格尔薇尔主动放缓脚步到杵着支架走路的老人旁边。
温特伯顿意外她问的居然不是桑特。
“我们核对调查过他提交上来的信息，发现他的父母和一个妹妹在很多年前就死了，死于一个病态连环杀人魔，杀人原因仅仅是想尝尝同一个血脉的人肉味道是否会有差别。”
“……”
“也就是说他的信息是伪造的？”
“是的，但我们依然准许他成为学校的学生和后来的入会申请。”
原因格尔薇尔大概能想到，出于对人才的特殊照顾，加入那所大学的前提之一是足够优秀，优秀到超过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
自然不会因为一些不太严重的事放弃一位学生。
“教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克罗夫特插话进来，推翻了格尔薇尔的猜测，
“学校校规非常严格，我在校时因一件小事差点被劝退，不可能有人伪造了家庭信息还能成功入学。”
“因为我们帮他隐瞒了。”
“为什么？”克罗夫特脸上浮现疑惑。
“我通过一些手段找到了个杀人狂。”
教授瞟了一眼旁边两位探员，
“他当时正协助当地防疫局的人调查一桩可能与瘟疫相关的案子。”
“有些小地方的确会这样……”
霍尔斯显得有些尴尬，眼神闪躲，
“毕竟能用的眷顾者实在太少了，那几年瘟疫一直放在首位，没有太多余力……当然我敢保证，如果是在王都之类的大城市，不出五个小时那该死的变态就会被抓到送去审判！”
“喔……还有薄雾市这样有修道院的特殊城市！”
他讪笑着看向格尔薇尔。
拍马屁不用拍到我头上。
格尔薇尔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教授笑了笑继续说道：
“当面对自己的仇人，并得知即使杀了他也不用负任何责任，蒙特乔伊做的事可能你们怎么也想不到。”
“你们私自让他……就不怕！”
喉咙像被东西堵住，霍尔斯没有把话说全，私自处决凶手这种事以他的立场肯定不能支持，不然要警局和防疫局做什么。
“并没有，我的学生什么也没做。”
教授轻轻摇头，
“对视了一晚上，没有歇斯底里的复仇，甚至没有质问，他选择放过了仇人，或许他并不把他当仇人，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好。”霍尔斯松一口气，隐约感觉到不对，
“这也太冷漠了吧！”
“就在那个杀人魔庆幸逃过一劫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遇到了我，受一种药物的影响，他非常痛苦的在梦中死去。”
到这里，霍尔斯和克罗夫特嘴角抽搐装作没听到。
结果还是私自处决了。
“事情没有结束，真正让我们决定替他隐瞒允许他入学的是另外一件事。”
眼睛眯起，教授欣慰的笑了一声，
“几天后学校不远处的一个繁华街道，意外死了两个外地中年人，被卷入了汽车底盘拖行数百米，死状很惨。”
“事后调查当年案子的杀人魔一共有四个，只是被撞死的两人连同开车被汽车燃烧吞噬的司机没有参与那次。”
“蒙特老弟做的！？”霍尔斯倒吸一口气。
“谁知道呢，反正官方给出的结果是喝酒后引发的意外，事情不了了之。”
“可惜了，他和桑特本应该有更高成就的，桑特是这些年来唯一察觉到异常的学生，一直想去他的家乡探个究竟。”
感叹过后，教授抬手揉起多了些褶皱的眉心。
“的确很可惜，我认为他们应该加入防疫局。”克罗夫特补充道。
“防疫局的工作也不安全，亲爱的。”
“怎么不加入骑士团？骑士团给的抚恤金很高。”
“你也知道他们牺牲了，布雷里克老兄……”
谈话最后变成了几个人的胡扯，格尔薇尔默默退出话题。
手心传来一阵温暖，
“感觉好些了吗？”
“你误会了，我只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想要了解一些事情。”
没有眷恋温暖，格尔薇尔从卡兰手里抽出手，刚才的情况没办法，现在路依然在走‘独木桥’，至少没那么危险了，而且这么多人看着。
“可我看你……”
“我在想事。”
面对卡兰不依不挠，格尔薇尔只好说出实情。
往身后轻瞟，雪妖还在跟着。
招手示意女人把耳朵凑过来，她小说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在过冰崖时她在哪吗？”
“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不……”
卡兰反应过来，当时格尔薇尔身后跟的是桑特！
“我怀疑她进入了冰层里面。”
“这！”
卡兰没忍住投去视线。
想要完成很简单，雪妖不是实体可以穿墙，只要把红袍脱下藏好，之后出来再穿上就行。
“你想说她引来的蠕虫？”
“只是怀疑，还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她将红袍雪妖念出墓碑内容的事完整说出来。
是值得注意，但没有证据证明雪妖做了危害队伍的事，恰好看过墓碑不是不可能，卡兰选择从其他角度提问，
“为什么要在从空洞掉落的时候接住我们？”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总之小心一点。”
用眼神告诉卡兰不要声张，后者点点头不去看雪妖。
又走了几分钟，道路变窄，马上要到对面的平台，巴娄在前稍微放慢速度。
或许是想调节一下气氛，霍尔斯语重心长的告诉众人不要掉以轻心，越是快到安全的地方人容易放下戒备酿成祸端。
这里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鸟他。
不经意看向身后，格尔薇尔猛地一惊。
没了！
视线从头到尾搜寻队伍，没有漂浮的红袍。
“该死，什么时候！”
卡兰也察觉到异常，按照刚才她们的讨论，雪妖消失的时候准没好事发生。
“停下，不要过去！”
格尔薇尔的喊声制止住巴娄，距离几米，他停下脚步警惕的扔一团火焰过去，没有蠕虫，也没有迷雾，平台延伸至一个向下的出口。
“团长，好像没有危险，要不我先过去……”
“听修女的。”
巴娄抬手制止下属退回来。
轰隆隆——
聚集在一起没多久周围发生晃动，所有人蹲下保持平衡。
“塌了！”
霍尔斯手指前方，平台像碎玻璃一样断裂塌陷。
“我的女神啊，你怎么发现的？”他问格尔薇尔。
如果没有提醒，他们都会掉下去。
晃动还在持续，队伍末尾传来一位骑士的惊叫，
“后面！后面……”
话没说完，裂痕蔓延的脚下，他们所处的‘独木桥’发生断裂。
来不及反应，失重感接踵而至。最后一刻，格尔薇尔抓住卡兰的手，所有人齐齐坠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