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员的反应最为迅速,从腰间枪套中拔出枪将少女护在身后朝走廊内后撤。
作为本地警察她清楚的知道101的对面也就是100号常年以来都没有人居住,是一间无主的空屋。
小偷碰巧潜入对面?不,在这个时间点,她更倾向于是一个早有预谋心怀不轨的人,和凶手有关系也说不定。
海尔姆面色阴沉,口中骂着什么快速冲到围栏处拉姆齐旁边的位置死死盯着对面,右手朝后弯曲随时准备掏东西。
现场算是没多少行动上反应的只有格尔薇尔,从小到大连床都很少下更别说经历什么袭击和危险事件,就像没吃过辣第一次就品尝芥末的人,你跟他说很辣很呛根本没有概念,得尝过后才知道。
她的目光被一把泛着银灰色光泽的金属器械牢牢吸住——克洛维单手举着的勃朗宁手枪,活生生的真家伙!
不知道握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
“你别跟我说叫我们来阳台是烟瘾犯了想抽上两口?该死的烟鬼!”
“哈哈,开个玩笑,我亲爱的同事,放松一下。”
“混蛋,你应该庆幸我脑袋里有足够多的理智,让我忍住了想要在你脑袋上开瓢的念头。”
“我还是很信任你的理智的……”
……
阳台上,拉姆齐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海尔姆的咒骂声传到了走廊内的阴影内。
两人都收起警觉姿态,应该是安全了。
格尔薇尔眼巴巴看着女警员松了一口气,行云流水的把枪放回腰间的枪套。无情的皮制枪套把枪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一点。
“我们出去吧,好像是场误会。”克洛维咧嘴笑了笑,以为身后的少女是被吓到了,半天不出声,伸手想去抓少女手腕时抓了一空。
再回头发现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与两位大男人格格不入的矮小身影。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一边走,格尔薇尔伸手不断在鼻子前扇烟雾,语气很是不满。
该说不说,那些飘散的烟雾不小,却没有一丝烟熏味,不会呛人,反倒是有淡淡的清香,她甚至怀疑他抽的不是烟。
“你在烟里加了香料?”走到花盆前,她诧异看着一会弯腰,一会蹲下观察花的拉姆齐。
“别管这白痴,他一直这样。”海尔姆背靠在栏杆上,双手随意耷拉着,骂半天火气消上不少。
这两人……
一个装作专心观察,一个一脸无所谓口吐芬芳。
格尔薇尔感到无语。
不透露案件的信息就算了,情有可原,连满足一点小小的好奇心都不肯……
没记错的话,拉姆齐的探员等级是四级,你是五级,为了打掩护你就这样骂你的上级?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拆穿两人的时候,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
“别想那么多,有些事连警察都不能知道,透露出去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案子倒是可以等彻底破案后公布,考虑到你的身份,在承诺保密的情况下应该可以知晓更多细节。”
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格尔薇尔分明看到这位义正言辞的女人为了更好揉她的头特地还把一直戴着的手套脱了。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拉姆齐把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转向这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没有如果。”她直接打断,“院长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照顾到现在,这是她最后留下的东西,假如哪天我恢复了记忆发现这些玫瑰少了几盆或是出现了残缺,我觉得那时的我至少会很长一段时间生活在愧疚中。”
虽然现在愧疚也不少。
她不动声色用余光瞟了整个身子靠在围栏上的海尔姆一眼。
男人仰着头,阳台上光线充足,严肃的面容没被帽檐遮住,从她的角度能粗略看到那双眼睛一直无神盯着某个地方,胡渣短且杂乱,应该是没来得及刮掉,有法令纹。单看精神面貌比证件照上的黑白照老了不止十岁。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我很理解,但格尔薇尔,你不希望早点解开案子吗?”
站直身体,拉姆齐的声音把她从短暂失神中拉回。
略微抬头,哪里有些奇怪……她好像看到男人全身被清晨光辉的包裹,脸上的表情无比虔诚。
什么鬼?连女神都站在他那边了?
格尔薇尔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样荒诞的想法。
时间估摸着也就九点到十点之间,阳光不应该这么强烈才对。
“我可以向女神起誓,我个人对血玫瑰一点兴趣也没有。”充满亲和力的声音再度从男人口中发出。
啧。
阳光更加刺眼。
她用手挡在眼睛上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是……不行……”被男人那样注视着,她感觉浑身不自在,连同时间都好像变得很慢很慢。
这算是被迫妥协。
突然理解海尔姆为什么会讨厌这家伙了。
“你总算开窍了!”男人兴奋的吸一口烟,迫不及待拿出一个新的金属容器,准备一个个解开锁扣,
“先别着急,我有一个条件。”
停下手中动作,拉姆齐喉咙动了一下,少女邪魅翘起的嘴角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原来修女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往旁边跨出两步,挡在拉姆齐和花中间,右手抬高握起除食指和大拇指以外的手指,对着男人比出一个“砰!”的手势,
“我想用一片花瓣换一把手枪!”
借助那几页‘身份证明’大做文章,这才是真正目的,就是为了那碟醋才包的饺子。
一片花瓣真的不算什么,假如拉姆齐因此拒绝,她也会改口赠送。比起只有观赏作用还是枯萎了的花,她更希望早日让凶手绳之以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克洛维感觉少女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腰间,准确来说是挂在那里的枪套,伸手摸了鼓起没有凹陷后她才安心。
海尔姆也投过目光来,在格尔薇尔和拉姆齐身上来回打转,他不懂少女要枪干什么,又好奇另一人会不会给。
拉姆齐脸色拧巴难看起来。
这个‘小小的要求’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吧,探员的枪每一把都有自己的编号,用一片花瓣换一把手枪……
他嘴角抽搐。
你可真会做买卖,我亲爱的修女。
“我们的配枪当然不可能给你,但我有办法让你得到手枪,甚至是比手枪更带劲的武器。”
拉姆齐这番话引起另外两人的震惊诧异,就勃朗宁这种轻型小号手枪初学者都要经过长时间训练才能驾驭。更带劲的武器是什么,左轮?喷子?又或者是步枪?
“你真是个疯子!”这是海尔姆的咒骂。
“如果真要给的话我可以去警局申请,虽然大概率不会批……”这是克洛维的小声建议。
没有理会两人,继续看着格尔薇尔,拉姆齐有自己的打算。
“怎么样?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成交!”
她不带思考的给出回答。这种事还用犹豫么?谁不想拥有一把帅气的武器?赚大了!
本就不打算强求,没想到是意外惊喜。
于是在两道诧异的目光中,男人弯腰到少女耳边,稍微压着帽子说了一段半分钟左右的悄悄话。
听完格尔薇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说有人曾见过安特丽院长在执行任务时使用过不下一种枪支,那些枪没有在修道院的废墟里找到,剩下的存放地点,就只能是这栋房屋。
“这些武器合法合规,或者说它们本来就是你的,你拥有合法的继承权。”
低语继续在耳边响起,
“能否找到就全靠你自己了。”
后院的地窖,三楼的阁楼,这栋房屋唯二没去过的地方。
会藏在这些位置?
无论在不在,都要等去了才知道,地窖还好,三楼……没有钥匙。
格尔薇尔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这家伙之前摆出便秘一样的脸真把她骗到了。
狡猾的家伙……
不用她开口,拉姆齐很自觉小心摘下一片玫瑰花瓣装好。
另外两人从她的反应看出被耍了,都不再说话,生怕她反悔。
下楼送行三人。
临别之际她还是不死心,隔着栅栏望着准备离去的几人追问,
“能否告诉我贝特-斯卡德先生他……”
类似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在格尔薇尔大教堂,教徒们向她隐瞒了父母的死讯,她不想再体验一遍类似的感受。
结果不出意外,她被拒绝了。
拉姆齐汽车坐在副驾驶位探出头来朝她摆手,
“我建议你先找到那位院长留下来的宝藏,我的朋友。”
克洛维微微欠身以表歉意,打开汽车驾驶位车门上了车。
最后是海尔姆,无视一高一矮两位男警员的上车催促,回头掀开帽沿凝望她一眼,
“收起你的小心思,修女。”
“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