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金丝雀大街12号，薄雾警察局二号分局。
二楼一个空旷的房间，窗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两个精美铁盒，其中一个已经打开。
手拿镊子，拉姆齐小心翼翼把刚得到不久的花瓣从铁盒中夹出拿到眼前观察，
“这样的色泽，恐怕整个薄雾市都没有第二个人能种出这样的品质……该说不愧是索利斯修道院的院长么……”
在一旁以单脚为重心靠墙站立的海尔姆难得没有对这番行为做出评价。
等男人观察够了把花瓣放入一个提前准备好的类似于烧杯，装底部有紫色液体的玻璃容器里，他才呼出一口浊气，
“二级档案血玫瑰居然算不上什么秘密，你可真敢说。我是没资格看，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在糊弄人。”
“直到弗洛伦斯事件发生前，这东西的保密程度刚好在我的查阅权限之内。”拉姆齐语气不同以往，刻意压得低沉，
“据说是在用一种特殊的血液做养料后，作用不再是局限影响控制精神……”
“那会是什么？”
“这你就要去问上面那些权限达到二级的人了，反正我现在也看不了。”摆摆手，拉姆齐打开另一个铁盒将发黑的花瓣夹到另一个空的玻璃容器。
皱着眉，海尔姆有些不相信这家伙说的话。
弗洛伦斯市发生的事他听说过，大约是两年前，一种作为精神药物原料的玫瑰花在迷雾的影响下产生病变，感染许多人，造成大规模疫病事件。
这家伙就是当时事件的负责人，要说他不知道，很难让人相信。
“也不难推测出来，结合你这些年当探员的经验，控制影响的更进一步是什么，改变？篡改？”
“没兴趣去猜。”他打断了他，“我对我能力范围之外的知识不感兴趣。”
说到能力范围……
“101的对面……真的不用管吗？”海尔姆眉头皱的更深。
“你想成为修女的邻居？那得加油好好攒钱才行！”拉姆齐双眼观察容器内的变化，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
他明显是在装傻。
“别逼我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我觉得你是操心过头了。”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的视线没有转移，“比起我们，他们可能更在乎她的安危，要知道那可是索利斯修道院的唯一幸存者。”
“教团的人么……那的确没我们什么事了。”虽然觉得这家伙的有些行为令人厌烦，但海尔姆这次没有反驳。
真的没什么事了么……
盯着花瓣，拉姆齐有些出神。
索利斯修道院出了事情按理来说最应该引起震荡的就是教团那帮人，他还疑惑为什么那边没派人来。
现在想想可能更早的时间就来了。
但躲在对面住宅不出来算什么？至少也应该出来跟修女打个招呼，让她知道他们的存在才对。
难道他们不信任她？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他不喜欢和那些人接触，对他们的印象就是恪守规则不懂得变通，倒不是说这样的行多么为不好，甚至在迷雾降彻底降临利大于弊，只是对一位刚失去重要之人的少女来说太过残忍，被那位院长一直抚养到现在，算是她的养母……
“还没弄好？”
思绪拉回，他看到海尔姆等的不耐烦了，双手杵在桌面催促。
“差不多了。”拉姆齐拿起玻璃容器晃了晃，里面的花瓣彻底变成黑色，原先的紫色液体则变为如同血液一般的红色。
血玫瑰花瓣的精华便提取成功了，当然里面混杂了其他药剂。
把精华倒入原先黑色花瓣的容器浸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的花瓣恢复原貌。
“如果我一个小时后还没醒来，你就叫醒我。”
拿着容器走到沙发边半躺好，拉姆齐刚准备连花带药一起喝下，海尔姆愤恨的声音传来，
“你觉得我会受不了亲人逝去的打击？”
“别开玩笑了！”他走过去一把夺下没有犹豫一饮而尽，“想想我为什么能加入这个组织！想想是谁一直在负责这片区域！”
无奈摇摇头，拉姆齐为他腾了位置，坐回原先的位置翘起腿随手拿起桌上一本书翻看。
药效很快，不到半分钟，沙发那边就想起了粗重的呼吸声。不出意外的话，海尔姆会在梦中看到弟弟贝特-斯卡德死亡时的一些经历，也有可能看到其他的，最坏的结果是什么都没看到，相当于正常睡了一觉。
睡眠时间比预计要短，半个多小时，海尔姆扶着额头醒来，眉梢紧锁，面色凝重，这一觉睡的不怎么安稳。
“这片花瓣……你确定没有搞错么……？”
“早上好，我的同事，梦中有些什么？”隔着书本，拉姆齐露出半个脑袋询问。
“不知道算不算成功，两个老人，一个年轻男人，他们在争吵。家里……养了些老鼠……他好像是花瓣的主人，就是修女提到那个，名字叫安格里的车夫。”
……
格尔薇尔从凯斯家蹭饭回来已经快中午十二点。
在饭桌上夫人从她口中得知警察的来意和车夫的死讯后表现出短暂震惊，并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劝她不要做多余的事。
凯斯夫人是这样做的——一个劲的盛菜介绍各种美食如何好吃，一边语重心长的教导：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更为合适，这个国家还有许多的美食需要人去发掘，去品尝……”
自己是想去帮助解决案件又不是去送死……而且夫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想去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连斯卡德精神出现问题的原因都没说。
在一楼大厅来回踱步，看着好几本堆砌却只翻开一本的书她彻底犯难了。
餐桌闲谈最后凯斯夫人的任务安排让她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今早是第三次喝药，上一次持续时间比第一次翻了一倍不止，这次的时间很可能就是两天到三天。
昨天一整天找理由把读书的时间搪塞了用来学习烹饪，作为交换条件，今天一整天要在家读书，明天星期六休息时间自由安排，下周一考核学习成果。
如果不达标，下一次学习烹饪的时间将会无限延期，直到通过。
至于为什么不是后天考核……因为后天是礼拜天，要去教堂。她作为修女，嗯……至少是名义上的修女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考核这个条件毫无疑问是今早临时附加的，凯斯夫人不希望她到处乱跑。
如果药效时间只有两天，到周天出门肯定要再喝一次药剂，可能要到下周二或周三才能再次看书学习。
三天的话，到周一刚好可以挤出时间粗略浏览大部分书籍，以面对不知道严格到何种程度的考核。
只是简单的识字倒是没问题，那本初级词典刚好全部看完，内容全部烙印在脑海，知道对应的页码和行列位置能准确读写出来。
她有这种自信。
要是凯斯夫人不按常理出牌，让她说出关于伊莱芬特国家的历史，或是朗读几本儿童读物，那就完蛋了。
除词典之外的书她是一本没看过，顶多到知晓书名的程度。
所以到底是安分守己在家，还是趁着今天明天空闲时间想办法溜出去。
眼下状况看书又不现实……
“等等，这里是……”
真是的。
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衣架上挂着还在接受闷热天气拷打的修女服，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
修女服侧边往后，不远处小花园旁，能隐约看到半米高花丛遮掩的地窖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