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弗兰茨一拳重重落下，砸在身下男人脸上，“我认识的你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果你要坚持这荒唐的想法，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睛。”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记住，我最恨别人说我胆子小！”
再装死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这两个人……胖警员弗兰茨还好，为人正直，关键时刻还想着阻止同伴。
卢克警员……
格尔薇尔脑海中闪过对方开枪一瞬脸上的表情，他真的是一位警员么……
有必要向他们的队长打个小报告。
“咳咳，我认为薄雾市警局应该多做一些专业培训，误伤之后应该第一时间检查伤者状况，而不是……”
少女不知何时站到身后，脸上装作厌恶和嫌弃的看着衣装不整的两人。
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没发现她悄悄摸到了身后。
“……”
瞬间安静，两位警员用见鬼一样的眼神抬头转头看她。
原先少女躺的位置空无一物，两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发什么愣呢？我们昨天早上才刚见过面不是么，弗兰茨警员，卢克警员。虽然很遗憾当时没能邀请你们进屋喝上一杯热茶。”
“你……很抱歉，格尔薇尔修女，我没想到那个蠢货竟然会开枪！”弗兰茨终于反应过来，动作麻利的快速站起，意识到演出了一场怎样的闹剧让他羞愧难当，眼神小心翼翼检查少女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身上没了束缚，卢克双手撑地斜坐在地上，低着头口中小声喃喃自语，
“前不久见过面……我想起来了……那天在街上……”
“他……还好吗？”格尔薇尔偏头看向弗兰茨身后。
“喔！您不用管他。”弗兰茨赶紧弯腰去把同伴扶起，顺手捡起帽子带好，“可能是我刚才下手太重了，再加上昨晚值了一整夜班，所以现在……还请您相信我说的话，我可以用名声担保，这家伙平时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一定是精神恍惚看错了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
见格尔薇尔一直在打量卢克沉默不语，他又补充一句，
“您真的没事吗……我希望您跟我去一趟医院，费用要我或是这家伙全部承担都可以。”
弗兰茨现在只想安抚这位修女，开枪可以有解释的理由，要是对方追究刚才同伴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医院不用去，但我有没有事……”格尔薇尔视线收回到这个有些胖的男人身上，“取决于你能否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弃呢，她还记得今天的首要任务，至少不要被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当做小屁孩排除在外，哪怕透露一些实质性线索也行。
“这……”弗兰茨听出了潜台词，自己这位还在低迷不争气的同伴是否会成为邪徒或是罪犯全看自己接下来的回答。
“我的身份可能会让我难以满足您的一些好奇心，所以……”
“能理解，放心，我的问题绝不会超出允许的范围，就算我看上去再怎么不成熟，也是一位实打实的修女，一些分寸还是能够把握的。”
少女善意的微笑让他生出一丝好感，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面对这样的笑容，他不觉得有多少人能抗住不心软妥协。
“说好的，在允许的范围内。”
“当然。”
有用的信息格尔薇尔在偷听中得知了不少，她不指望一位普通警员会知道什么，现在只要得知一件事就足够了。
“你们从案发到现在都没找到车夫安格里吗？”她稍微压了压嗓子，使声音听起来严肃一些，“无论是作为受害者，还是，作为凶手。”
“您从哪听到的！？”弗兰茨脸上出现惊疑。
考虑到少女偷听的可能，如果问题是死者身份或是案件细节之类他都不会感到意外，调查调查方向一直是上级和那些探员主导。
他们也是等到地方发生事件后才被吩咐要做什么，其中清空这一片住户命令不久就是留意车夫，但不包括寻找和主动接触，发现的第一时间向上面汇报。
格尔薇尔可不会告诉对方线索就是她提供的，没想到随便碰到的车夫都跟血玫瑰沾边，说不定那位叫萝丝的女士也有关系。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约定里并不包括你向我提问。”依然保持耐心，警员的反应无疑告诉了她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了……您还可以继续提问。”
他已经预想到少女接下来会把案子从头问个底朝天，他只能尽力敷衍，命案的事……还是不要让一个刚失去‘家人’不久的孩子知道太多为好。
“那就和你这位同伴一起，忘记刚才发生所有的一切吧。”
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弗兰茨大喜过望，连忙把站在身后发愣的卢克拽上前来，按住他的脑袋一起狠狠地弯腰欠身，
“您的心胸和您的美貌一样出众，愿女神保佑……”
感谢的话没说完，面前没了动静，抬头看到少女头也不回的往巷子深处走去。
封锁的指令没有解除，任何人不能在这附近闲逛，更何况少女怀有别的目的。
忘记发生的一切也包括这个？
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前阻止，可是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把柄……
思索之际，他看到同伴朝着少女的方向跟上去，肩上带有‘薄雾市警局’几个字样的警章粘连处应该是在扑倒争执是扯开一半。
无奈扶着额头。
谁叫自己是警察呢，让一位少女暴露在危险中不是警察的作风。
“格尔薇尔修女，前面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了，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做。”弗兰茨还是以超过两人的速度拦在格尔薇尔面前。
“这么说我走的路没错？”格尔薇尔斜眼看向前方，“早知道就相信直觉了，害我绕了这么一会……”
“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再往前是坚决不被允许的……”
弗兰茨有些急了，非要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吗？
“我听到了，放心吧，你们并没有答应我进来，甚至都没见到我，是我自己偷偷潜入的，不会砸了你们的饭碗。”
“我要真在乎饭碗就不会上来阻止您了，而且我的饭碗没那么容易丢！”
“真的不在乎？不容易丢？”
看到少女嘴角微微一翘，弗兰茨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瞧我这张该死的嘴说了什么……”
“我的邻居们是非常优秀的人，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弗兰茨警员。”
“我……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想知道。”
“优秀的人观察力和捕捉细节的能力通常不错，如果我不加以掩饰的就这样回去，恐怕得花费好长时间，才能事无巨细和她们解释清楚头发为什么会少了一截——你说呢？”
她真的是一位修女？是一个孩子？
他说不出话了，疯狂的在脑海中搜寻有关修女的印象，要么教条严肃，给人一种难以接近和不自觉尊重敬畏的感觉，要么和蔼亲近，谈吐举止优雅，处处透露着淑女风范。
好像……没有一位跟‘城府’这两个字沾边吧？
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跟一位老谋深算的商人打交道。
是的，她从没明确表示过‘不追究’的态度，只是自己想当然。很憋屈，有苦难言，竟然在一个孩子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叹息一声让开路，拍着跟上来同伴的肩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
要不是这家伙说出那种话……
“哈哈，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么恶毒的人。”格尔薇尔往前走着小声窃喜。
走了没几步，面前出现有三个路口的岔路，每一条都长的大差不差，这回她笑不出来了……
原本打算就这样下班回看看老婆，补个好觉，顺便忘记今早的烦心事，弗兰茨发现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可现实就是喜欢戏弄人，他听到身后少女理直气壮中带有一丝不好意思的声音，
“要不考虑为我带个路？我可以保证忘记今早不愉快的事，并且在你们顶头上司面前为你们恪守职责没有一丝松懈的表现作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