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如此怪异的举动早就让警员们有苦难言,这个年纪的女孩怎么会对老鼠感兴趣?
他们不懂,问了也遭到无视,只能守在一旁防止她做出更危险的事。
“这些老鼠要烧多久才会彻底死亡?”
“你们……”
没人回答,转过头发现警员们全部退到戈弗雷警长身后,他带着弗兰茨和卢克回来,还多了一个格尔薇尔不想见到的家伙。
拉姆齐指挥几个警员抬着两具盖白布的担架过来,在担架的一侧,她看到了白布下一节露出的手骨。
“要在这烧掉吗?先生。”戈弗雷凑到拉姆齐身旁询问。
“不用,找地方正常下葬就行,已经处理好了。”
“那他们……”戈弗雷看了一眼身后犯事低着头的两位警员。
“唉,让我去和她说吧。”
绕过警长,海尔姆来到格尔薇尔面前,
“忘掉你今天看到和听到的所有事,我们会当做无事发生。”
“没问题。”
“当然是因为是你有错在先……等等你说什么?”他没想到少女会答应的会如此干脆,都已经想好了说辞。
“如果你没听清我重复多少遍都可以,先生,但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或是别人欠我人情。我答应你这个要求,作为交换,你解决我几个疑问,你欠我的人情就算扯平了。”
“……”
到底是从哪学的?
在他少有的关于索利斯修道院院长的记忆和听到的传闻中,对方是一位神秘莫测,严肃严厉,颇有威望的人,怎么会培养出这样一位修女?
“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我想如果是拉姆齐先生他一定会同意的。”
少女故作天真的表情让海尔姆看的起鸡皮疙瘩,要不是刚听说完她抓住警员把柄,强迫问话和带路的光荣事迹,他真的以为少女表里如一了。
“少来这套,我不是他,他现在也不在这。”
“如果院长知道我没能守护好她留下的珍贵玫瑰花,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少女话锋一转,夹着嗓子挤出哭腔。
面对这个无情的家伙,这是格尔薇尔不得已想到最后的办法。
“说真的,要不是有明确证据,我都怀疑你是半路转行做的修女。”拉姆齐无奈摇头。
深究到底,他们真欠少女一个人情,没有她提供花瓣和线索及时找到这,就不是死两个人这么简单了,但有些信息又不能透露出来……
“我就把这当做是在夸我了。”脸色变化飞快,少女笑的很得意。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格尔薇尔自认为还是很懂得利用现在的优势的。
人总是要学会适应环境,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对策,如果对方对她恶语相向,或是做冒犯的事,她不介意换一种态度和说辞。
调动强烈情绪的争吵好像也是这两辈子没经历过的事。
“自己看,一分钟时间。”
从口袋掏出一个黑皮小本子,扔到少女手中,海尔姆头也不回继续去和警长交代事情。
只给一分钟,真是小气!
虽有不满,但格尔薇尔还是怀着好奇翻开小本本。
翻来第一页就绷不住了,不可名状之物入侵了她的眼睛——她忘记了自己‘不识字’这件事。
记得海尔姆这家伙好像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是故意的?
余光瞟到少女一脸茫然,交谈中的海尔姆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开玩笑,要是混这么多年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他真的不用混了。
就算刚才少女立刻反应过来,他也可以用‘你自己的问题’说辞拒绝。
还是太年轻。
格尔薇尔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对面去说自己不识字,让海尔姆直接念出上面的内容吧?
丢人不说,谁知道他会不会照着睁眼说瞎话胡扯一顿。
疏忽大意了……
就在她思考对策的时候,一个小石子扔到她脚边,抬头看去,离警员队伍有一段距离,林子边缘,一颗高大的橡树后面,一张算不上熟悉,但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面孔——那个向她开枪的警员卢克在朝她招手。
犹豫一会,她还是走过去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的身体恐怕吃不了第二颗子弹,卢克先生。”
“千万不要这样,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罪孽!您叫我……卢克,对!叫我卢克就好,我让您过来是想向您赎罪。”他讪笑着摘下帽子,“那个本子,我可以帮忙一字不差念出上面的内容。”
“我想这是不被允许的,而且……”她注意到海尔姆已经有意无意的看向这边。
说不被允许是委婉拒绝,海尔姆敢把本子给她就证明上面没有什么高级机密。
“就是因为不被允许才能彰显我的诚意!只要能得到您的原谅。”卢克显得有些着急,视线一直在她手中的黑皮小本本上。
“虽然我从未怪过你……”少女低着头思考,“这样吧,把你知道关于案件的事全部告诉我,任何都行,无论答案是否满意,我都会原谅你的。”
“也不是不行……”
看他的样子还想争取一下,看着小本本目光闪烁,脑袋从树后面探出去,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将帽子用手腕夹住,双手捻动十指和拇指,嘴唇抿紧,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老鼠,探员们都不知道的秘密,但我希望你能让我看一下这上面的内容,一小会就好,没人会发现的。”
算算时间,到现在已经快超过了三分钟,探员还是没来拿回本子,上面的内容可能比想象中更不重要。
“没问题,成交。”
“真是太好了!”卢克立刻恢复轻松模样,脸上的愁苦转为笑容,戴上帽子压低声音夸夸其谈,
“其实处理这些老鼠没多大用,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觉得他们严重低估此次事件的危险程度?”
“不不不!相反,他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男人开始表现得有些兴奋,双手不受控制的下意识配合语言做出一些动作,
“但您要知道,一些东西是怎样都无法避免的。”
他的声音慢慢不再压低,昂起头颅,
“我相信没人会拒绝永生。”
“即便那是以任何形式!”
“永生?这些老鼠?”格尔薇尔听的云里雾里的。
仔细一想,掉落半个脑袋,胸膛被子弹击穿都能活下去的生物,说不定真能永生?
卢克到这里没有回话了。
考虑到这个精神略微不正常男人有开枪的前车之鉴,格尔薇尔知道问下去不会有结果,按照约定交出了黑皮小本本。
拿到本子的男人立刻凑很近翻阅起来,他浏览的很快,十多秒翻到了七八页左右位置。但他好像忽略了面前还有其他人在,急迫的挠头,最后脸上的五官扭在一起,
“该死!真是该死!他怎么能怀疑……明明是那两个老家伙出言不逊,迫不得已才……”
“先生,怎么了?”
“不……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男人把本子还给格尔薇尔,
“抱歉,那边还有事,下次再陪您聊。”
男人跑回火堆旁,加入警员们的收尾工作中。
海尔姆这时走过来,两人刚好错开。
“永生……”
“任何形式……”
格尔薇尔站在原地同样一页页翻开本子,思绪却停留在别处。
“相信你也让他念给你听了,潜在凶手还没抓到,已经派更多人去搜捕。”
“你再待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玩够了我送你回去。”
她没有在意这个走到面前,往门缝里看人家伙说的话,视线移至麦田,
“或许你不相信,我可能知道凶手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