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森林里渐渐没有动静，警员们才进来收拾残局，帮海尔姆处理伤口，把木化巨鼠焚烧了将近一个小时，事件总算结束。
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
一家人不怎么多，装修算得上高档的烤鹿肉店二楼。
格尔薇尔和海尔姆在一个包间内相对而坐。
“你应该还没吃过这种肉，今天吃到你不想吃为止，我的薪水撑得住。”
探员把一块服务员端上来烤好的鹿肉插入口中大口咽下，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配得上索利斯修道院修女的身份，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遇到这些东西只知道逃跑，更不会想着去救人，这次我欠你一条命。”
格尔薇尔是不太想来的，他们现在一个肩膀衣服上满是血污，绷带吊起一只手，一个头发和脸上也有没擦干净的血迹，走在街上时引起不少人注意和笑话。
架不住探员为了履行‘请客吃好吃的’承诺的盛情邀请和找一堆借口，什么之后工作繁忙没时间，怕记性不好忘记掉等等。
还有她袜子……在森林中奔跑的时候被挂到，长裙倒是没什么问题，似乎是一种很高级的材质，一顿折腾过后还是新的，跟来到这个世界时的差不多。
她原本想说：‘你之前一直认为我德不配位？’
闻到面前盘子里原汁原味的新鲜烤鹿肉香味，用服务员提供的湿毛巾大概擦了一下脸，心情不错，她没有破坏现在安逸享受美食的氛围。
“你最后也救了我一命，我们互不相欠。”
用刀切了一小块鹿肉放到嘴中，咀嚼两口，她的嘴巴僵住了。
“味道怎么样？我经常来这家店，从好几年前开始我就爱上了这该死的味道。”对面投来期待的目光。
这个味道……格尔薇尔不好说，没怎么嚼咽了下去，给出一个不高不低的评价，
“味道……很野……难怪你会喜欢吃。”
“嘿嘿，多吃几次就习惯了，鹿肉的价格不算便宜，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嫌左手吊着吃饭麻烦，他干脆解开绷带，手就这样干巴巴的垂着。
“可以告诉我这一切了吗？再怎么说现在我也不算无关人士了，我想和你聊一些其他东西。”
探员看起来状态不错，有过命的交情可能放下了对她的偏见，她认为现在是套取情报的好机会。
“告诉一切……”海尔姆轻轻摇头，进食的速度稍微放慢，
“在这之前你需要明白一件事，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比你想象的要少。还没到一切的程度。毫不夸张的讲，有可能这次事件仅仅是个开始，毕竟我们连鼠疫的源头都还没找到。”
“体型两米多，能控制无数的老鼠的拉特米尔白鼠居然不是源头？”
格尔薇尔感到非常诧异，要不是探员这边提前掌握了白鼠的相关弱点和信息，说不定她们已经团灭了。
“十一年前这样的东西就出现了这个数。”海尔姆抬起右手伸开手掌。
“五只？”
“五百。”
“这些家伙的背后，往往还有更狡猾，更强大的东西存在。”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修女？”
海尔姆盯着少女，想看她的反应。
然而少女只是皱着眉在思考。
有些失望，他希望让少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从而不再想着插手的。
“五百只……你别跟我说每一只你们都是用那样的匕首找到本体刺穿，我不敢想象那样会牺牲多少人。”
这一次事件排除一开始的卢克外没有人牺牲，运气只占其中一部分，率先出手并削弱巨鼠一部分行动力才促成局势没有一边倒。
“你说那个方法要是有用就太小看迷雾了，当时是牺牲不少人，上面甚至已经做出最坏打算，但值得庆幸的是，情况比预估的要好很多，这都要归功于一个人。”
“现如今这座城市的人口任然达到了近百万，这样的大型灾难在别的地方往往要死很多人，不可能十多年就恢复这么快。”
“在这件事上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要感谢索利斯修道院，更准确的来说是感谢那位院长。”
“把全部功劳归功于她，说是她一个人阻止了那次灾难也不为过。”
一口气说真的多，海尔姆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喝了一大杯果汁。
格尔薇尔震惊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院长真有这么强的力量，是怎么在一次火灾中丧生的……
不对，院长好像没有丧生，前不久才见过面。
她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出来，说出来该怎么解释，院长好像也没有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意图，或许她有她的苦衷？
海尔姆应该是跟教团，或者再直接一点，跟修道院，或多或少都有不对付的地方，不然不会用很不情愿这样的说法，这就可能涉及到两个系统之间更复杂的矛盾了。
一时犯难起来，思考中她拿起刀叉继续和盘子里的烤鹿肉作斗争，味道再怎么不合口味也是花大价钱买的，而且不是花自己的钱，要好好宰这家伙一顿。
为国家工作，还这么危险，防疫局的工资应该很高……对了，她想到院长对防疫局的评价，‘那些家伙’，怎么听都不是像评价同一阵营的同伴。
“梦境边缘？”放下刀叉，她用询问的语气。
“新来的邻居告诉你的？”
态度果然变得怪异起来，他用力撕咬了一大口鹿肉咀嚼，
“别说的那么高尚，一般人这么叫我们我没意见，但如果是那些天天打着女神的名义，有能力不做事的家伙这么说，我一定会认为他在狗眼看人低。”
说完他还对着格尔薇尔非常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修女你例外，你年纪还小，不要掺和进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算不算被发好人卡？
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系统是有那么一些矛盾了。但怎么又扯到新邻居身上，难道卡兰骗了自己？她不是碰巧搬到100号？修道院出事不久后就搬来，确实有些蹊跷。
“如果你只是担心我会被一些偏见误导，那么你担心过头了，我目前只对学习文字和烹饪感兴趣，要说其他想知道的……你弟弟的事你又不肯告诉我，我只能向你讨教那把很符合你有些不修边幅气质的匕首是怎么回事了。”
“饶了我吧，修女。”他抓了抓后脑勺，“不能因为我们过命的交情就让我受到处分。涉及到机密，我只能告诉你跟疫病有关，相信你能看出来。想知道更多的你可以去问拉姆齐那家伙，他没有这种顾虑。”
“为什么？”
“因为他不在乎处分，当然前提是你能说服他告诉你。”
“好吧，等有机会我去尝试一下。”
你还真想让他受处分啊？
海尔姆突然觉得做了一件对不起同伴的事。
“其实贝特的事告诉你也没关系。”为了不让少女失落，他又继续说道：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也跟你没多大关系，至少目前为止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都表明他是普通的自杀，他割断了自己的血管，失血过多而死。”
“怎么会……！”格尔薇尔听的身体前倾站起来差点把杯子打翻。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他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语气中夹杂一股一闪而过的恨意，
“我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经过圣堂治愈多年的疫病患者，会选择用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