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个人对这种观点持保留意见。”
“稍微懂一点梦境知识的都知道……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学习,在梦境中抹除自己的存在不是难事……”
前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格尔薇尔好像发现了问题在哪。
是科梅尔的声音不错,这几个小时都在听,不会出错的。
仔细听能听到这个声音有机械式的断音,每一次断音后面都夹杂着另一种音色。
更加年轻,或者说年幼,没有那种成熟自信的装态,连音调也变得单一、沙哑、尖细。
“科梅尔女士?”
有些发冷,这大夏天的……她一边关上车窗隔绝冷风,尝试去打断,失败了。
对方似乎没听到。
还在用那种诡异的音调继续说:
“想到你的身份……大家都默认第二种……”
“但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第一种才是正确的……”
如果是玩笑,这也太过分了,在荒郊野外用古怪声音吓人。
“科梅尔小姐?”
又喊一声。
没有反应,继续自顾自的说后面的话。
现在她真的希望是玩笑,车行驶半天不应该还在荒地。她记得科梅尔说过认识去铃兰街的路……
书平放在因紧张并拢的大腿上,她伸手去掏口袋,只有几块冰冷的硬币。
这种时候哪怕有一件可以防身的东西都会让人感觉好一些。
没办法了。
盯着后视镜一点一点往座位中间挪。
镜中反射的画面跟着移动变化,差不多到中间的时候,她看到了驾驶位上做的面容。
一瞬间心到达嗓子眼。
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脸了,原本紫色的头发变成灰色的长毛,眼睛泛红光,失去原有的紫色。
两颗长长的尖牙,长鼻子,黑胡须,一张长满黑毛扭曲的鼠脸!
及时双手捂住嘴巴没让自己叫出声。
不同于当时面对拉特米尔白鼠的情景,能逃跑,能躲避,后面被逮到了也撞得头晕眼花,许多东西看不清。
现在在一个封闭空间,那张鼠脸距离她不到一米,能很清楚的看到细节。
到底该怎么办?
跳车?
只有跳车这一个选择。
眼中盯着后视镜中的鼠脸,同时伸手去拉车门。
眼看就要碰到门把手,镜中原本注视前方专心开车的鼠脸突然和她对视,长着尖牙的鼠嘴裂开,伸出舌头在尖牙上舔舐,
“你想去哪~”
管不了那么多了,惊吓之余,一鼓作气拉动门把手推用力推开一条缝。
“匡。”
一阵剧烈的晃动,门缝顿时顿时增大。她条件反射死死抓住门把手被带到车外。
巨大的惯性让她抓握不住,几乎是旋转着摔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车速不快,原计划跳车最多翻几个跟头就能卸掉惯性。
但震动来的太突然了,根本没时间反应。
趴在地上大口喘息,花费三分钟从大脑的眩晕和身体的疼痛中缓解,凭着大概印象扭头去看自己飞过来的方向。
十米开外的位置,一颗粗壮的树前段,斜压在车头左前方。
黑色引擎盖深深凹陷,里面的器械和零件被挤压出来。
这是撞到了树?
不,以刚才的速度怎么都不会把这么粗的树撞倒,是那棵树倒下刚好砸到了车。
双手撑着想爬起来,到一半又摔到地上。
左手小臂位置传来一阵剧痛,怎么也使不上力,应该是骨折了。
那是……
缓了一会,她看到驾驶位的车窗破裂,门扭曲变形。
几缕紫色的头发沿着车窗门缝露出,还有斜着的半个脑袋。
里面坐着的不是老鼠,那刚才看到是什么东西!?
身体蜷缩起,用仅能发力的右手支撑,快耗费全部力气才从爬着的姿势换成坐着。
检查身体状况,脑袋、手、躯体、大腿小腿,除了一些擦伤,左手,也就是刚才去开门那只手骨折基本没什么大碍。
“运气不错,难得袜子也完好无损。”
这也是体重轻个子矮带来的优势吧。
她至今记得六岁前没有得病时每一次摔倒都能完好无损爬起来。
有一次贪玩从家里二楼窗户摔下也只是小腿轻微骨折和屁股疼了一周。
但开车的司机就没那么好运了。
整个人一动不动,靠着扭曲变形的门,鲜血沿着头发滴落到门上,在变形的车轮边汇聚成一小滩鲜红色。
她不敢想象,如果车速再快一点,科梅尔或是她会有什么结果。
也许变成一个肉饼?
没时间在这感叹,她必须快点把科梅尔从车里弄出来。
车下面不仅有血液,还有不断流出的汽油。
刚才的怪异现象预示着这场车祸不简单。
她太不太相信视觉会和听觉一起出错。
扶着骨折的左手来到车旁,用右手探了探,紫发女人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没死就好。
这个位置有树和树枝阻挡,门变形,不光难以检查伤势,更别说救人。
绕了一圈到副驾驶位置,门有轻微形变,用右手握住左脚登着车身,用身体的力量往后扯。
砰——
嘎吱——
在不知道具体哪个位置传出刺耳的划痕声中。
门终于开了。
打开看到的景象让她本就有些灰尘印记的脸难看起来,一截手臂粗的树枝几乎是擦着女人的小腹皮肤穿透座位。
虽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但也把她限制在门、座位、树枝形成的夹角内。
从副驾驶把她拖出去的想法行不通了。
扫掉副驾座位上驶上的碎屑,格尔薇尔整个人钻进去检查。
掀开头发,鲜血来源于额头的伤口,可能是撞击导致。
除此之外还有左脚卡在缝隙中,不清楚伤势。
其余表面多为轻伤。
前车玻璃的质量较好,沿着树压着的位置有裂痕,但没成碎片散落造成二次伤害。
总的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不确定有没有内伤。
现在要么把穿透座位手臂粗的树枝弄断,要么把整棵树挪走。
前者一时半会找不到工具,她决定先尝试后者。
十分钟后,她累的靠在树枝上休息。
仅凭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动这根十多米长的树。
要知道连一辆行驶中的汽车都被压停。
忙活了半天挪动了一公分不到的距离,白白浪费力气。
“科梅尔女士,你能坚持到如果我去找人来帮忙吗?”
对着昏迷的人问了一句。
回应的是一阵风吹动草丛的刷刷声。
好吧,这里是荒郊野外,她不放心把她留在这。
实在没办法,她打算去树根位置看看。
十多米,就在不远处草丛中。
走过去,原本不算轻松的心情更加紧张起来。
她意识到草丛中的声音或许不是风吹出来的。
倒塌树木的根部有一半被杂草遮掩,露出来一半,一圈一圈的密集小缺口,没有裂缝,断口完整。
不是自然倒下,光是看着这些缺口。
大脑就自动脑补出一群啮齿动物啃出一个勉强支撑树不倒下的大豁口,控制好方向,阴险的等待她们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