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滴散发着腥味的腐臭液体落到脸颊上,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拉特米尔白鼠拥有一定的智慧,会装死,会玩弄猎物,速度敏捷。
不像普通的疫病老鼠会傻傻的冲过来给她劈砍。
需要在找到藏着的本体。
拿着一把能造成伤害的武器也想不出任何取胜的方法……
至少在看到一些奇怪画面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脑袋晕乎乎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这次又是谁的记忆……又或是谁的过去……?
“为什么……”
声音的主人已经精疲力尽,哭喊声嘶哑。
在她的视线中,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近乎一般身子被两米左右的红眼巨鼠咬碎,高举空中。
晕染身体的鲜血不知道是人还是老鼠的。
巨鼠也为此付出了足以丢掉性命的代价。
男人双眸的力量让它本体陷入酣睡。
因过度使用力量导致双目近乎失明。
但足够了。
先前的战斗中他已经摸清楚本体藏在什么地方。
握着特殊枪械的残破手臂发力,从自己与鼠口缝隙伸到胸腔,对着一只身体各处连接猩红肉条的沉睡白毛老鼠扣动了扳机。
“砰!”
即使声音在老鼠身体内,枪响还是响彻周围,震耳欲聋。
在冲天火光点燃的黑夜犹如老鼠最后嘶鸣。
巨大的身躯开始瓦解,摇摇欲坠往后倒,片刻之间,男人和老鼠一同坠入悬崖。
“不要!”
“卡约尔……”
女人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到悬崖边,磨损膝盖和手臂的痛选比不上失去爱人的疼痛。
她不甘心,更多的是懊悔,原本阻止白鼠的应该是她,同归于尽的也应该是她。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体力不支外加极度悲伤的情绪让她晕倒,画面陷入黑暗。
“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爆开的声音。
“好美……”
睁开眼的她不禁感叹。
一朵朵美丽的红色莲花在空中炸开。
每一片花瓣都经过精心雕琢错落有致,缓缓旋转落下。
然后脸上,皮肤上,头发上,几乎全身都被这些‘红莲’打湿。
是温热的,同时也是腥臭的……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发酵多日,重新加热粘稠的洗脚水。
“臭死了。”
一块类似于纱布质感东西扔到她脸上,
“把脸擦干净。”
“没人会想要一位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助手。”
最后一句话纯属多余!
她愤怒的用右手纱布在脸上胡乱擦拭。
到底是谁造成自己现在的局面,而且纱布能擦干净有鬼了!
刚准备想办法报复罪魁祸首,至少得让她也尝尝老鼠血的滋味,就感觉到左手的袖子被掀起,
“你的手怎么了?”
声音中有一丝强硬,还没等她回答就顺着手腕捏上去。
“啊!”
吃痛条件反射,格尔薇尔想把手抽回,但卡兰看似没怎么用力的抓握让她做了无用功。
“快住手!你们医生就是这样对待一位伤者的?”
女人不以为意,继续带着手套检查少女身体其他地方。
几分钟时间,几乎全身被摸了一遍,格尔薇尔羞愤交加。
脸红的快赶上身上的血污了。
就算是出于好心也得经过对方的同意吧?
“害怕吗?”
检查完,女人脱去满是血渍的手套装进衣服内置口袋。
她今天穿了一套覆盖全身的厚重黑袍,有点像圣堂医生们的装扮。
结构复杂很多,白色内搭,高衣领近乎将脖子完全遮住,纽扣和腰带上随处可见的象征教团的闭眼十字架元素。
折叠的黑袍下面安装不知道有什么功能的金属器械卡扣。
整个人有着浓郁的庄严肃穆感,头发盘在脑后,但前额头淡金色刘海和两侧鬓角发束下的美丽面容,加上长袍都遮掩不住的身材,将这种感觉冲淡几分。
擦去脸上大部分血污让视野清晰的格尔薇尔看得有些呆住。
比探员们的黑大衣要帅多了,当然这种感觉可能只在卡兰身上体现,其他人没这么好的条件。
卡兰无视少女吃惊眼神,神色认真的继续对她说:
“如果我慢一秒,你的脑袋对于那东西来说和咬开苹果一样轻松。”
“成为我的助手今后可能还要面临这样的事情,甚至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
“你害怕吗?”她语气压低,双手用力按压住少女的肩膀,重复了一遍问题。
潜藏在阴暗处的灾难主动找上门来,具有非比寻常意义的索利斯修道院只剩下最后一人。
特殊必要情况下,身为医院部的首席医生之一,即使不算曾经与安特丽院长的‘交情’,她也有权利越过这片教区的主教,决定少女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渡过,在哪渡过。
“如果我害怕了就能找到背后的凶手,解决灾难了吗?”
沉默几秒,格尔薇尔给出回答,她明锐察觉到这个问题可能具有深层含义。
医生的这身装扮已经能很大程度说明问题。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危险,如今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害怕。
说是害怕,她危险时刻救了海尔姆,没有抛下科梅尔独自逃走。
说不害怕,死亡降临前的恐惧和看到的画面不是虚假。
加上自身被病症缠绕,想过无忧无虑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成为泡影。
她必须要有觉悟面对今后的生活。
“不会……你的回答不会改变任何事。”卡兰的回答同样沉默几秒。
“这就对了,医生,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格尔薇尔轻轻拨开她的双手,
“比起我,你现在应该关心另一位伤势更加严重的伤者。”
她把擦完脸带血的绷带交给她,故作语重心长的单手叉腰,
“不要这么吝啬嘛,每个月20德纳利薪水对我来说是不小数目,我是不会让好不容易到手的肥羊……到手的工作丢掉的。”
卡兰略微垂下脑袋,无奈的扬起嘴角,严肃问题被轻易巧妙化解,她好像在口舌方面就没有在这个看似天真的家伙面前占到过便宜。
现在成了她不想支付薪酬从而找了个借口。
但说的也对,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还是小看她了。
“果然索利斯修道院里面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你接触过其他修女?”
“只有你们院长。”
“详细说说,你勾起了我这个年纪最应该具有的东西。”
“什么?”
“当然是好奇心!”
“无可奉告……”
“对了,你是怎么杀死那种东西的?我几乎没看到过程……”
……
两人有说有笑朝着汽车里另一位伤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