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会离开的，特别是离开薄雾市。”
“金丝雀大街的居民都是我的朋友，铃兰街101号是我永远的家。”
少女抱着一个靠枕缩在沙发角落，大有一副谁来都请不走的架势。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是离开薄雾市？”女人双手抱胸，诧异的皱起了眉。
“现在知道了。”
“……”
“好吧……”女人伸手扶着额头，“的确是离开这座城市。”
“反正我哪都不会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少女紧跟着接上。
不是格尔薇尔矫情闹别扭。
凭借夫人一人力量几乎不可能将她带出这座城市，夫人是这么说过。
她估计卡兰也不能，因此背后肯定有力量推动，来绕过负责案件调查的防疫局。
能想到阻止她离开的力量，防疫局和服从他们调动的警察，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对了，说不定有梦境学会。
信任卡兰不代表信任背后专门针对病人组织。
真正怕的是去了就回不来，凭她身上这些秘密，不被关起来研究个一年半载她自己都不信。
运气差当成重度疫病物理手段清除，运气好监视、软禁、限制活动范围全流程一套服务。
她绝对不想过那样失去自由的生活。
“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我老老实实在家没有惹出任何麻烦，你不能一回来就说要带我走吧。”
不想让卡兰太为难，了解事情原委说不定可以找一个折中方案。
“你说的也对，等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揉着鼻梁骨，卡兰闭着眼沉思一会抬头，
“就先从病症开始，防疫局根据对你病症的有限了解进行推测，你患上的不只是嗜睡症那么简单，甚至可能牵扯到梦境。但凡和梦境相关，任何人——哪怕是普通民众，只要经历过长夜梦境，他们都会慎重对待，并第一时间到教堂寻求帮助。”
“没在长夜里做过梦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出生一个月不到的婴儿。”
长夜，和夫人聊天中提到过，只有夏季和冬季才会出现的现象，时间不具体，可能一次，也可能两次，最高纪录在一个季节中出现过四次。
持续长达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不等的黑夜。
通常这个时候人们会遵从教会安排，大部分时间梦境中渡过，以此来得到女神的庇佑。
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不止一个人在长夜梦境中见过神迹。
萨特主教说过，成为主教的条件之一，就是有能在梦境中一定程度看到过去或是未来的能力，这也可以作为有力证据。
“能够理解……但我很好奇为什么防疫局有限了解，而不具体情况，我人就在这，他们明明可以过来询问，哪怕是走个流程也行。”
自己跟他们的关系不差，考虑身份，就算是套近乎也不应该想方设法过来了解一下么？
“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资质。”卡兰淡淡的说道。
稍微愣了一下，格尔薇尔继续询问，
“资质比某种潜在的灾难值得重视？你也说了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去教堂，去找教会。”
“你还是不明白索利斯修道院意味着什么，就算是教团高层想要调查修道院也非常麻烦，更别说那些人不是这个系统的，稍微不注意可能会被扣上不敬神、邪徒等帽子。”
以格尔薇尔对这番话的表层理解，教团内部一些人是非常刻板和认死理的，再加上跟防疫局的人不对付，想必会借助这种事大做文章。
防疫局也是看清了这点才没有来调查自己的病症？
这么说那天是被科梅尔探员骗了。
但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没错，院长不在，索利斯修道院修女这一身份可能对教团外部还有用，对内就不一定了。
“那你呢？”少女皱眉询问。
“原则上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如果你希望，我可以申请。”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
卡兰无所谓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很轻易就能办下来的小事，吓得格尔薇尔一拳锤在靠枕上，连忙出言制止。
“然后就是这几天的调查。”
卡兰接着讲述，
“我们在圣堂后方的墓园里发现仪式和使用主教级别力量的线索，但萨特老头早就不能使用那种能力了，或者说能用的有限，远远不够支撑仪式的举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确定他没有骗你们？”
卡兰斜眼看她一眼，
“大概五六年前，上面派专人来审查的结果，我们当然进行过二次确认。”
“所以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薄雾市教区内部出现了叛徒。”
见少女在扣着手指头思考没有回话，生怕这家伙想出什么鬼点子去冒险。
毕竟初次面对白鼠时的勇敢，名为海尔姆的五级探员跟她描述的绘声绘色。
论勇气的话，眼前的少女甚至不会输给一些成年人。
把桌上一直摆放的羊皮纸卷成筒，在少女头上轻敲一下，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就当是一次观光旅游，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天，直到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如果到时候你不想回来继续玩也行，所有开销我出，不用你费一分钱。”
“你和我一起，还出所有钱？”
格尔薇尔有些不敢相信。
所有开销……
岂不是想买什么，只要不太过分都行。
而且竟然不是向上面申请报销，她到底多有钱？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医院部派了其他人过来。如果防疫局的人搞不定，他们是最后一道保障。”
“我还有一个问题！”少女翘起嘴角，好似抓住关键，“你上述这些，无论是长夜梦境，还是教团的叛徒，跟我，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修女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根据你的逻辑，我只用去教堂汇报一下病症就行。”
“你们现在不应该把重心放在保护这座城市的居民上吗？全城市做不到，人多密集区域增派人手应该不难吧。”
想凭借金钱收买，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医生，要不先预付一点看看诚意如何？
“你可不普通，索利斯修道院存在的意义比这座城市所有人加起来还重要。”
卡兰一句话堵死了少女的得意忘形。
“唉，就知道你不好搞定，还好我有所准备，如果实在不相信，可以先看看这个。”
她把羊皮纸推出去。
“我……”
刚要开口被女人打断，
“我知道你看不懂，我是让你看右下角那个图案，医院部的总部，坐落于王都，圣埃琉西恩济世院的标识印章。
“教宗冕下亲自帮你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