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格尔薇尔，卡兰总结出一个字：钱
一天天把赚钱挂在嘴边，完全没有修女样的小财迷。
她稍微可以理解一些劣质贵族或是暴发户口中流传的这句话：‘没有特林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就是给的不够。’
“一天两……两百德纳利！我没听错吧？”少女语气中充斥不敢相信。
“没有听错，你想要其他同等价值的货币结算也行，我更推荐纸币，在王都这种大城市或是上流社会，人们更常用纸币交易。”卡兰耐心回答。
少女激动到开始掰着手指头算。
20德纳利银币等于1索尔多纸钞，十六张1面值的索尔多等于1特林金币。
200换算下来一天10索尔多，大概等于0.6个金币。
黄金在任何时代都是最保值的交易通货，她不自觉就换算成了金币数量。
200德纳利，只拿基础薪酬要工作十个月。
就拿薄雾市的大部分普通居民对比，合同上工作一天相当于他们省吃俭用辛苦劳作一个月甚至更久，非常夸张的薪酬水平。
足够她过称得上宽裕的生活，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想换家具就换，想穿材质好的袜子就穿。
她检查过，家里盥洗室原本安装的烧水装置都快生锈成老古董了，如果拿到钱第一时间换个新的。
多工作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连买血玫瑰的钱都够了。
不是她贪财，现在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有些手抖的端起杯子喝水，一口水到嘴里，视线正对上女人财大气粗的自信态度，
“如果你觉得不够，合同里还可以再往上加，干脆凑个整，一天1特林怎样?”
“噗——”
口中没喝下的水喷出，洒了半桌子。
卡兰反应很快，但光顾着收起羊皮纸，自己没躲开，少部分溅到黑丝长腿上。
“抱歉，抱歉。”
格尔薇尔一边道歉一边从口袋中拿出手帕递过去，
“不用往上加了，我怕你真让我去干违法犯罪的事。”
“你自己说的不用，别事后反悔。”
卡兰小幅度扯动嘴角接过手帕，她还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只是有些不满少女的多余补充。
什么叫我让你去干违法犯罪的事?
自己好歹在这个系统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去干自降身份的事。
再说真这么做了你会去吗？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以想象。
稍微感叹一句，格尔薇尔冷静下来，在金钱诱惑面前，还是要保持理智。
“还有多少条款，全部念完，这次我不打断，视情况决定签不签。”
只要后面的不比前面内容过分，那么签合同这事基本没问题。
但是真的会没有吗……这么高的薪酬，她是不太愿意相信的。
卡兰叹息一声，这种情况就像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妇人在菜市街头讲价，卖低了她怀疑不新鲜，卖贵了要砍价，明明已经压到成本价，她还要问能不能再少哪怕1格罗特。
换脾气不好的摊主已经让她去别处买了。
故意把薪酬及支付方式这个少女最在意的东西放在第四条，就是因为后面的内容可有可无。
“或许你们院长日记记录错了，她应该是在1939年七月一日雨夜的菜市捡到你，而不是在修道院门口。”
“什么在菜市捡到……”
格尔薇尔听得莫名其妙，随后想起什么。
那些日记被拉姆齐送回来就随意扔到书桌抽屉里，再没拿出来翻看过，毕竟是院长为了编造她的身份伪造的证据。
可这和菜市有什么关系？
“在菜市捡到一个小财迷。”
卡兰笑了笑，继续往下念。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很快念完。
有些意外，剩下内容基本是对上面的解释和补充，以及合同生效的地区，伊莱芬特王国国境线范围内。
“竟然真的没有违法内容……”格尔薇尔摸着下巴仔细回忆上面的条款有没有漏洞和陷阱。
听到这句话，卡兰脸一下子绿了。
“你似乎把你面前在教团有着很高地位医生和不入流黑帮头目混为一谈，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采用‘黑帮’的方式签订合同”
“没有没有！”
意识到说错话的格尔薇尔立刻在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笑容。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邻居，我最尊重的好邻居。”
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看来你也不是不会好好说话。”
“那么合作愉快？”
女人朝她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
犹豫一下，格尔薇尔伸出手握住，然后她就被狠狠捏了一下。
原来还在生气！
……
三分钟后，在卡兰手把手的帮助下，用非常慢的速度在羊皮纸上写下她的名字，按上手印，合同正式生效。
她不懂签个名字为什么要这么小心谨慎，卡兰的手本就比她的大，这么热的天气，把她整只右手手背全部握出汗。
对此卡兰的解释：“这种羊皮纸非常珍贵，所以只弄了一份，不能出错，你保管好，不要弄丢。”
“就不能你帮我签吗？”
“合同规定，亲笔签名。”
卡兰手指着羊皮纸上面在格尔薇尔看起来是乱七八糟的扭曲图案说道。
好吧，只有一份的话……
“如果违反合同怎么办？”
她不禁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你放心，如果我不付你薪水，你可以拿着这份合同告到教宗冕下那里，他会为你撑腰……”
“我是说我。”
少女突如其来的补充让卡兰脑子一滞。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实力就摆在着，双方之间差距太大，只要她想，完全可以用更强硬的方式让少女遵守契约。
但她没这么说，换了种开玩笑的口吻，
“我相信你，但如果你辜负我的信任，索利斯修道院修女不信守承诺的事传出去应该能登上王都早报的头版。”
在不是必要情况下，她会充分尊重少女的意见。
“我希望到时候登上的不是黑心雇主压榨勤劳员工，员工讨薪找到教宗冕下。”格尔薇尔同样以玩笑口吻回应。
“你能有这份心态就好，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发。”卡兰把羊皮纸递给她，就要去开门。
“这么急？”站起身来，格尔薇尔诧异询问。
“十分钟时间，可以带一套会服，再带上你认为是必需品的东西。”站在门口，卡兰背着身停下脚步，“我也需要准备一下。”
“那我答应过向你坦白病症的事……”
“路上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