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认为是必需品的东西，无非就是那瓶还剩一半左右的噩梦启示药剂，床下木箱里的药剂原材料。
很快从杂物间翻出一个带轮子的大号皮革封装旅行箱，简单清理一遍灰尘，推着来到卧室。
这趟行程不知道会有多久，稳妥起见，她打算多带点。
卡兰叫少带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大大咧咧习惯了，她不同，更喜欢有备无患。
一套偏保守风格的会服，黑白哥特裙和高龄礼裙中选择后者，前者穿戴繁琐，裙身偏厚，不便于行动。
不排除遇到危险的可能……
但两套是不是少了，会服一般特殊场合穿，严格意义上只有一套。
纠结中把三套衣服从衣柜拿出折叠好放到旅行箱。
这样舒服多了。
对了，还有袜子。
分别从两个抽屉里拿出两套内衣，一条白丝裤袜。
加上身上穿的，一共四套衣服，两条袜子，三套内衣，差不多了。
袜子可能不够，但家里没有存货，需要再出去买。
旅行箱差不多装满三分之一。
把木箱里的药剂原料腾到手提箱原来装钱币的位置，只留几块银币，一整个手提箱放进去，还剩一本书大小的位置。
再放点什么好呢……
屋内环视一圈，发现桌上的轻薄日记本。
配套的钢笔，墨水。
干脆再把书架上的《嗜睡与病症》完整版带上，无聊时可以翻看。
这本书价值较高，把它放到带锁手提箱的最下面夹层，上好锁，东西收的差不多。
座钟上时间过去十分钟，刚好合适。
合上旅行箱，费力的推到门口，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和喋喋不休的催促。
“一位优秀的助手从来不会让雇主等待，如果有试用和考核期，毫无疑问，格尔薇尔修女，你跟合格两个字没一丁点关系，意味着你会被解雇……”
“别废话了。”
一只手把卧室门打开缝，一只手尝试往外拖箱子，
“快来帮忙，东西有点多，轮轴有些生锈卡住了，我推不动。”
“哎！”
额头被用力的弹了一下。
“你是不是忘记我说的话。”卡兰一整个人挡在门口，不打算帮忙和放她出去。
“我已经尽可能的少带了，这些都是必需品！”揉着额头，少女不满的看她。
“是嘛？”
“你想干什么？快住手，我好不容易才装好……”
……
三分钟后，除了格尔薇尔死守住的手提箱，其余的都被卡兰扔到床上，扔到袜子和内衣的时候，犹豫一下，把它们塞到她的怀里，
“袜子和内衣可以带上。”
最后在卡兰的强烈要求下，打开手提箱发现空间足够，把会服、内衣、丝袜全都放到里面。
“这是什么？”卡兰拿着一个酷似矮脚酒杯的精美玻璃瓶在眼前晃了晃，想要打开检查。
“不要打开！这是院长留给我能缓解病症的药剂，很重要！”
低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停下收拾手提箱，很认真的少女，弯腰把玻璃瓶放回原来的位置，管不住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保管好，我可不想到时候要用吻来唤醒一位小睡美人。”
这是哪门子的修女医生狗血童话故事！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格林童话或佩罗童话？
她就纳闷了，这些人是怎么推测出她得的是嗜睡症的，要知道初次外人面前表现出直接症状是在卡兰面前那次长达二十小时的睡眠，顶多卡兰这位医生能猜到，但到了下午，主教那封动了手脚的信就送来。
她严重怀疑科梅尔探员当时对她说了慌，不止是调查鼠疫事件时发现她的问题。
“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
接下来每天都有两百德纳利到手，被调侃一下忍了。
到头来还不如不翻出旅行箱，费这么多力气。
锁好门，当着卡兰的面把钥匙放在石头下面的小木盒里，意思就是告诉她钥匙丢了找你。
卡兰自己提着一个箱子，加上格尔薇尔的一共两个，在背后看着小声说了一句“没有钥匙我也能进去。”
没等少女表达不满，她跑去远处路上叫马车。
再次见到女人，在一辆驶来的马车车厢里，她打开门伸出手。
格尔薇尔没有借助那只手，自己扶住门框上车，坐到对面。
一路无言，差不多十五分钟后来到市区边缘一家咖啡社面前停下，对面广场上停着几辆老式产篷车和拱顶汽车。
带着少女走到最里面一辆黑色甲壳虫面前放下箱子，卡兰朝着广场边缘坐在树荫长椅上用扇子扇风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您停的时间超过了一个小时，但不多，就按一小时算吧，收您4格罗特算了。”跑过来小女孩语气里满是天气焖烤的烦闷。
“多出来的算小费。”卡兰直接给了一枚银币。
“谢谢，愿女神保佑您。”
小女孩一下子精神起来，开始认真打量两人，金发大姐姐属于光看到就觉得高冷很有威严的人，虽然很漂亮，但没敢多看。
白发姐姐……
哇……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小女孩的视线在格尔薇尔脸上移不开了。
格尔薇尔也在看对方，她在算小女孩一天最多可以挣多少钱。
两人的对视被一顶盖住格尔薇尔半个脑袋的遮凉帽隔开。
“上车。”
“发什么神经？”
摘掉帽子重新整理戴好的格尔薇尔扭头看向已经坐到驾驶位发动汽车的女人。
“嘟——”
按了声喇叭催促，
“上来交代你答应我的事。”
“哦……”
朝小女孩礼貌微微欠身，格尔薇尔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直到汽车从广场离开，小女孩还呆呆愣在原地，
“这么好看的姐姐竟然朝我道别，女神呐……希望这场梦能一直持续下去……”
坐在车上，凉风袭过，夏日的炎热仿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你想知道什么？”格尔薇尔手搭着车窗，看着窗外后视镜。
“全部。”女人的回答简洁明了。
全部嘛……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症状。
“时间感知失调。”她缓缓吐出一个名称，
“院长是这么告诉我的。”
卡兰没有插话，安静的听。
“按照院长的说法，我学习东西的速度是正常人的几倍到十几倍不等。”
“相应的，大脑的负担也是普通人的几倍到十几倍。所以可能在一次思考过后，一次学习过后，我就要睡上很长时间，目前还没找到唤醒的方法。”
“伴随的症状还有失忆、感知扭曲、认知障碍等等，可能还有更多，我没去数过……”
卡兰不自觉瞟了一眼，发现少女的神色平静到像是没有波动的水面，仿佛是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让她心底产生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很不舒服的感觉。她试图把这种情感理解为同情。
以往见过的生死不少，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没有。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奇怪。
“那瓶药是怎么回事？”为了不让这种奇怪感觉蔓延，她选择询问别的事。
“它能有效降低我的学习能力，从而达到减缓延迟病症的效果。”
具体点就是一个字也不认识。
少女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们院长没有跟你提过这个病症与梦境相关吗？”
“或许提过，但你知道的，我失忆了，许多事记不起来。”
“……”
到这里，车内氛围陷入了安静。
卡兰开着车没有再提问，过了会说出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话，
“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会一直……”
“你是在安慰我吗？”少女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格尔薇尔的计策算是成功，她隐瞒了相当多的事。
“你耍我？”
不答反问，卡兰语气中有些恼。
哪有人会得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后会笑这么开心的，白白浪费感情。
就当她想腾出手去少捏少女的脸蛋，给她点教训，却看到少女整个人趴在车窗边，和后视镜中的自己对视。
用平静细微的声音，跟镜中之人倾诉，
“要是你也在耍我就好了，没有患过病症，只是做了个梦……一个稍微长点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