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官威还挺大。”
少女迈着轻快步伐绕到女人前面，
“你跟医院部的同事也是这样相处？”
“他们不会想和我相处的。”放下手中的两个箱子，卡兰眺望铁轨延伸的方向。
在车站外听到轰鸣声的是一辆路线方向相反的列车，蓝蔷薇号到达还要等一会。
“为什么？”格尔薇尔觉得她是在唬人，难不成她还能吃了他们。
“因为不是所有人有跟你一样，没有对自己定位的清晰认知，的身为助手居然让雇主提了一路的行李。”
这话格少女就不乐意听了，大部分时间箱子都在车的后备箱里，再说还不是怪她不允许用带轮子的旅行箱，才要提在手中。
“又来，我不是防疫局或者你们部门的人，不吃这套。”
“你错了。”
卡兰轻声说道。
“签了那张合同，你至少算是医院部的编外人员。”
这是上了贼船？
卡兰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
“现在后悔也没用。”
“轰隆——”
“轰隆——”
一辆车头车厢涂遍蓝色油漆的钢铁列车从远处驶来。
隔老远就能看到，车头的头顶，镶嵌着一颗直径半米多的海蓝色大钻石，用银色金属钢架在底部固定。
它太显眼了，从不同角度折射绚丽光彩。
格尔薇尔当然知道是玻璃材质，一块大号的仿制品，真的钻石没有那么大，更不可能装在火车头上。
所以蓝蔷薇其实是一颗钻石的名字？
“请所有人退到黄线后，那边戴帽子的美丽小姐，如果不想待会见到女神的话。”
某人立刻明白了警察说的是谁，转身在人群边缘找到一个高挑身影，有些窘迫的在一道道带有善意笑声的注视中，拉下帽檐遮住发红的脸蛋，跑到身影旁边，
“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看你看的入迷。”
“算了。”少女揉着脸降温，“看在你帮我提箱子的份上。”
“走吧，我们去抢个靠前的位置。”
火车慢慢减速进入车站停下，略带刺耳嗡鸣不知道是刹车还是开门。
玻璃钻石在车头上倒映出光斑，然后光斑越来越暗，越来越暗，连带车头，整辆列车，周围环境慢慢变暗。
不是错觉。
身后传来一阵拉力，回头，看到卡兰抓住她的胳膊，死死的盯着天空太阳的方向，那里的迷雾预发浓郁，直至刺眼光芒诡异消失，出现一轮散发白光的圆月。
那的确是一轮月亮，格尔薇尔从滚动的迷雾缝隙勉强辨认出。
人群之中出现一小阵混乱，光线变暗导致视线难以适应，有人在向女神祈祷，有人在呼喊亲人和同伴，向着彼此的方向挤过去。
没过十秒，局面被一个浑厚的嗓音控制住。
“安静！”
防疫局那个戴丝绸帽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最前面，
“所有人排队上车，车上有提供睡觉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位置后立刻入梦！”
“铛——”
似乎是不远处教堂的钟声传来，人群渐渐被安抚，没再说话，但大多数人脸上像是勾起了对某种不少事物的回忆，低着头，在警察和探员的安排下依次上车。
“我们走吧，应该没什么事。”
待大部分人上车后，卡兰松开少女的手，提起箱子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身侧少女面朝列车的方向没有动静。
经验和某种强烈的直觉让她猛朝列车看去。
车窗后面都亮起暗橘色的灯光人影不断走过，来到位置的人纷纷拉上窗帘，一切如常。
她没有因此拉少女上车，放下一个手提箱，单手拿出一根发带绑成马尾，刷的一声甩开属于自己那个黑色手提箱，一件特殊有着复杂结构的黑袍从中利落抖出，环绕一圈披在身上。
格尔薇尔视角。
车窗后面窜动的不仅是人的影子，还有在人与人之间不断跳跃，货栏行李之间，轻轻晃动的窗帘上……
一切能躲藏的角落，缝隙，都跳动着诡异，数不清的老鼠怪影。
“嘎——”
远处树上的乌鸦成群飞离，其中一只朝车站飞来，在空中盘旋一会吐出一颗圆珠子。
没有任何人察觉，那颗珠子精准落到正下方的黑袍女人手中。
卡兰张开手掌，是一颗带着血丝和血管的乌鸦眼球。
瞳孔聚焦，眼球在手中转动，想要看清女人的模样。
五个手指用力握住，眼球瞬间化为血水消散在空气中，卡兰脑海里出现一道大概五六十岁的严厉女声，
【“所有首席级别以下的医生禁止进入薄雾市。”】
“请两位快上车，为你们准备了贵宾包厢。我们能够处理好现状，不用麻烦您……列车马上要出发了……”待所有普通乘客上车，维护秩序的防疫局中年探员过来唯唯诺诺的说道。
卡兰没有理会中年男人，自顾自拉起少女的手，朝着车站出口方向走去，
“观光旅游计划泡汤，现在，去圣堂……”
……
同一时间，红枫叶区，薄雾市中心大圣堂，后厅一间待客室内，
“该死！”
海尔姆用力锤了一下门框。
“偏偏是这个时候。这么长时间了，医生还没有回来吗？早知道应该让我去接修女！”
“你还是不喜欢冷静，我的同事。”
拉姆齐嘴叼着烟斗，靠在椅子上一页一页翻看十一年前的卷宗，
“即使想办法帮她找回记忆，也不一定会有解决鼠疫的线索。”
“我从没有想过要这样做！保护，你懂吗！那些畜牲的目标就是修道院！”海尔姆不服的来到拉姆齐所在的桌子面前，双手杵着桌面。
“你不这样想其他人可不一定。”用眼神示意一眼窗外几个正在争吵的黑衣探员和教士，拉姆齐继续翻阅。
海尔姆顿时哑口无言，他有一堆牢骚发不出来，调查进度缓慢就是因为两个系统之间的不对付。
倒不如说是圣堂一部分成员单方面认为他们之中不可能出叛徒，怀疑他们把嫌疑扣到萨特主教身上是对女神和教会的不敬。
“或许我现在去接修女还来得及……”隔了一会，海尔姆又在踱步中喋喋不休。
“不用去了，算算时间，她们应该已经坐上了火车。”拉姆齐看了一眼怀表。
“火车?去哪？”海尔姆诧异的看过来。
“去哪我不知道，但应该能离开这座城市。”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用，还是说你想和一位首席级别的医生起冲突？”
“我……”
海尔姆冷静了下来，修女能离开这座城市是好事，他们不用分出精力去保护，眼下先让城市大部分居民入梦，渡过长夜再说。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医院部的家伙不靠谱，支援现在还没到，唯一一位在的首席医生竟然私自离开，不管城市居民死活。
他再次对教团的人失去好感，修女除外。
“你有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
休息室里除两人声音外很安静，相比以往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经历过长夜的人能明显感觉到违和。
“你想说圣堂的钟声没响？”拉姆齐也觉得奇怪，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长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圣堂的钟声早应该响起，这是让人们入梦的重要手段。
通常由每一座教堂的负责人进行此事，将他们自身梦境的力量通过钟声传递出去，辅助人们睡眠入梦。
“对，就是这个！我让人去看看……”
“碰。”
门被人推开。
“出事了。”
科梅尔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在刚才去往钟楼的路上，萨特主教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