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待客室门外聚集了四个人。
几人不同程度的轮流休息过,但没有入梦。
达到一定级别的探员,能很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思维,这是在长夜迷雾中进行活动的基础条件。
拥有‘梦境’力量的人对迷雾有很好的抗性,所以科梅尔休息时间最少。在找到她之前,她一直守在地下医院门口,防止里面的人出来和发生状况。
“啪。”
合上怀表发出清脆声响,海尔姆有些不耐烦的抬头在迷雾中搜寻月亮。
“我们已经等了快十分钟,你确定修女是在洗澡而不是睡迷糊了说的梦话?”
这句话是问背靠着门,一动不动的黑袍医生。
算上找人过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他是第一个被叫醒的,刚休息到预计时间的一半,就被医生用很冷淡的态度语气让他去找两位探员。
隶属不同系统,按理来说他没必要听她的话,实力是一方面原因,加上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说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卡兰跟大多数人的相处方式。
科梅尔看了过去,意图明显,拉姆齐叼着烟斗没有反应。
“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可以去休息,没人阻拦,我想你的队长应该会在事后把消息通知你。”
“对教团不敬,有奇怪癖好那位也是。”
卡兰闭着眼没看两人,语气矛头直指科梅尔。
追求溯梦教团的修女,本身就是一种极其恶劣行为,真要追究起来可以扣不少顶帽子。
“难怪修女对你的态度时好时坏,就是因为你那张嘴惹出来的吧。”科梅尔也不示弱,“如果不懂怎么怎样像正常人一样说话,我可以教你。”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海尔姆后悔刚才发的牢骚。
在想怎么阻止,传来了开门声。
“我让你们来不是来吵架的。”门打开九十度,穿着一身保守修女服的少女站在门口,
“你们的表现让我怀疑你们的专业性,到底该不该把事情告诉你们。”
没带头巾,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看得出的确是刚洗完澡。
“是关系到主教的事吗?”拉姆齐将口中的烟斗拿掉。
“你怎么知道?”少女看过去。
“经验。”
他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绕圈。
“加上一点点直觉。”
关上门,拉好窗帘,几人围坐在桌旁等待格尔薇尔发言。
“你们听说过一篇访谈吗,一位叫做埃尔多利亚的女士和一位名为西西里的先生在梦中进行关于鼠疫的访谈?”
“你从哪知道这篇访谈和其中那位女士名字的?”最先回答的是科梅尔,
“埃尔多利亚这个姓氏……这位女士应该是我们学会创始人之一,伊涅斯塔-埃尔多利亚的女儿,赫罗娜-埃尔多利亚。”
“为什么她不直接就是那位创始人?”
格尔薇尔不解。
通过姓氏联想人,不应该是最出名那位吗?
“她失踪的时间已经超过十五年。”
“她失踪了?”
“失踪于奥比里昂雪山。”海尔姆逮到机会增加点参与感,“鼠疫是在她失踪后四年才出现的。”
一位大人物的失踪,连常年待在薄雾市消息闭塞的他都知道这件事。
“你所说的西西里先生应该是指巴格-西西里,他是我们局内的高级研究员,同时在普莱格学院任教。他是参与过鼠疫的研究,后面研究因某些原因终止,不了了之。”
拉姆齐淡淡说了一句,
“没想到还留下一篇访谈。没传出消息的话……它应该收录在一级档案中,需要局长级别的人物才有权限查阅。”
气氛稍微变得沉重。
在场几个人都明白一级档案的含金量。
卡兰在医院内部虽然达到首席级别,但因为年龄和资历问题并没有多少实权,接触的秘闻不多。
“关于访谈的来源我不方便透露,我只能告诉你们这篇访谈的内容。”
拉姆齐和海尔姆都默默听着不打算刨根问底。
就像卡兰所说那样,他们没有资格审查修道院的修女。
出于私人感情方面,把修女当朋友,尊重她的意愿。
或许科梅尔有类似打探的想法,除了探员她还有学者身份。
当看到修女旁边一位医生投来的眼神,她打消了念头。
“我挑最重要的核心说吧。”
格尔薇尔扫了一眼几人,
“通过对鼠疫长达两年的研究,西西里团队,或者说西西里本人得出一个结果,他们没有找到鼠疫的传播方式。”
这个结果在几人的预料之中,资料上就是这样记载的。
“还没完。”
“研究还有一个最坏的可能,一个会颠覆信仰的可能。并且西西里先生坚决认为这个可能不会出错。”
“最坏的可能……”
拉姆齐在口中重复。
海尔姆没有听到下文,摸着下巴瞪了一眼少女,
“你怎么学教团那些老家伙的说话方式,神秘兮兮还只说一半!”
“因为访谈中有用内容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其余是两人闲谈,可有可无。”
格尔薇尔也不恼,耐心做出解释。
海尔姆立刻察觉一股不满的情绪,来源于医生,皱紧眉梢盯着这边。
教团的老家伙……
应该不包括她吧。
自己可是特意加了‘老’这个前缀,为了防止误伤。
也就级别够,年龄外貌都差远了。
“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结论或者推测是什么吗?”
拉姆齐的及时提问拉回注意力救了同事。
好样的,队长!
海尔姆难得在心中称呼一声队长。
格尔薇尔深呼吸一口气。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如果只有访谈表面上的内容,根本没必要拿出来多费口舌。
“之所以要一篇对专业人士的访谈来支撑,就是因为这个推测几乎不可能让人信服……该怎么说呢,站在我的立场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吧,但我不在乎,因为我失忆了。”
“或许女神也支持我这么做,否则不会让我在梦中看到那些画面。”
“梦?”
沉默好一会的科梅尔开口。
“不一定是梦,也许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
格尔薇尔将视线转了过去,非常认真的和她对视。
“那些画面中,你的父亲告诉你的母亲,他想要在所有人入梦的时候,污染女神的梦境,通过某种方式。”
“而这种方式,我没猜错的话。”
“就是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