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入梦,听起来和圣堂的钟声辅助如梦效果差不多。
实际有一定区别,区别在主动和强制。
主动入梦梦到的内容完全随机不可控,从体验上来看,和平日睡着做梦没有任何差别,能见到神迹相当于金字塔顶端那一小批人,可以忽略不计。
通过仪式入梦看到的内容取决于施术者,让整座城市的人做同一个梦不是没有可能。
拉姆齐大胆推测。
也许那个仪式能更好的帮助鼠疫污染女神的梦境,这也解释了这么多年以来,数十个长夜,再次感染鼠疫的只有萨特主教一人,还是建立在他每年都在用自身力量帮助患者的情况下。
因此队伍需要分成两支。
真正要做出选择的人有三个,卡兰、拉姆齐、海尔姆。
有梦境相关能力的科梅尔留下看守墓园较为保险。
格尔薇尔需要到铃兰街101号寻找院长。
“我留下来吧。”
拉姆齐第一个做出选择,
“仪式相关的知识我懂得较多,但我得提醒一下,幕后的家伙优先第一目标可能还是修道院,所以听到我们对话的‘它’,目的地可能和格尔薇尔修女你一样,对了,你也是目标。”
海尔姆默默点头,他比较赞同队长的说法,以科梅尔探员的状态,让她独自带领一批人看守墓园不那么让人放心,需要人陪同留下。
附在主教身上的东西大概率是只白鼠,用不着梦境力量对付,主教自身梦境力量近乎枯竭,两者加起来不会很棘手。
前提是有一位首席医生帮忙……
他很小心的瞟了一眼从刚才开门进来站在窗边观察外面动静,不参与讨论的黑袍医生,然后转头对修女挤弄眉梢,后者眼神闪躲不打算说明。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
“唉……我陪你回去吧,谁叫我们已经合作过一次。”
海尔姆觉得对方有些不成器,平日里那张小嘴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到关键时刻泄气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没人教过我该怎么让一个人消气啊。
是的,格尔薇尔认为现在的局面是因为卡兰还在生她隐瞒院长活着这件事的气。
“抱歉……”
在一道眼睛鼻子嘴唇跳舞和一道平静注视目光的催促下,她主动来到女人身后。
“嗯??”
女人好像没反应过来,看到身后的少女竟一时有些慌乱,手伸在衣兜却给人一种无处安放的错觉。
“我会给你一个想要的解释的……”
“哦,你不用解释,也不用道歉。”
眼神在少女身上游离。
“那为什么……?”
“该道歉的是我,可我不擅长道歉。”
卡兰无奈朝少女笑了笑,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真的好吗?”
格尔薇尔觉得心中过意不去,也许卡兰一开始来住在铃兰街,就是为了院长。
“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些事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找到她,让她收拾当年留下来的烂摊子。”
“开车的话我们的速度不一定比老鼠慢,现在来得及。”
海尔姆在后方提醒。
就这样,两支队伍的人员确定。
防疫局这边一共有七辆车,加上卡兰开来的一辆,将近三十五个人去铃兰街,剩下五十多个人留守圣堂。
至于原本圣堂的教士、修女和神职人员们早已被安排入梦,他们本身非战斗人员,清醒只会增加负担。
探员队伍由海尔姆带队,在最前,格尔薇尔乘坐卡兰的副驾,在队伍中间。
圆月当空,七辆车在迷雾中快速行驶。
在可视范围不超过十五米的情况下,每一辆车只能跟紧上一辆车的尾灯。
这个时候城市街道上较为空旷,偶尔能遇到值守在城市中,五人为一组拿着手电或是火把的队伍。
一路上畅通无阻。
透过朦胧的迷雾往上看,格尔薇人发现头顶模糊白光,也就是月亮的位置几乎没有变。
这代表这一次的长夜会很长,可能达到三天,一些迷雾少的地方时间会短一些。
“你可以小憩一下,丛圣堂到那边,开车要一个小时左右。加上迷雾中行驶这个时间只会更长。”卡兰双手握方向盘,注意力集中前方。
“我白天已经睡五六个小时,现在很难再睡着。”
说是这么说,格尔薇尔心思在别处。
女人的右眼眼角,那个奇怪印记。
被推到时她亲眼看到那个印记发生奇怪变化。
车内没有灯,基本看不清,她只能盯着大概位置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很明显。”
架不住心中隐隐的担忧,她说了慌。
就算是有灯其实也看不清,那里被一束金发挡住。
如果不是这张脸太吸引注意力,平时很难注意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看在我也知道你身上不少秘密的份上,就免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换做单手握方向盘,卡兰将那一束金发撩到耳后。
我身上不少秘密?
没急着回答,格尔薇尔疑惑看过去。
她不记得透露过什么‘超纲’的秘密。
“比如你现在修女服下面内衣的颜色和尺码。”
“……”
感受到一股不清澈的眼神。
这家伙还有心思开玩笑,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红莲,你听说过吗?”
赶在格尔薇尔要发火前,卡兰端正态度。
“没有。”少女摇头。
“一种不会传染特殊的疫病。”
“得这种病的人血液可以当武器使用,如果我想的话,只用一滴血液,可以轻松杀死一头成年雄狮。”
“你的血液有剧毒?”
她想到了蛇的毒液。
“并不是,我可以操纵自身血液,在生物体内应发共鸣,然后‘砰’的一下爆炸。”
说到这里她双手放开方向盘,对着少女比例一个爆开手势。
“像我救你那天一样,爆开喷洒的血液形似一朵朵红色的莲花,因此得名‘红莲’。”
还没出城区,道路平坦,这么突然来一下车依然开的平稳,格尔薇尔默许了她这种小玩笑。
“得这种病的人基本活不到成年,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压制不住体内的血液,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自己的血炸成一摊肉泥,或是几块人体拼图。”
格尔薇尔微微怔住,卡兰成年肯定是有了,估计二十出头,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能好好战斗。
“愿女神庇佑,保佑你能坚持到成年。”
可能是气氛放松下来,她也开了个小玩笑,双手合拢握住胸前十字架做出祈祷姿势。
“说什么傻话呢?”卡兰奇怪的看过来,
“如果你是出生不到一年被你们院长捡到,我比你大两岁。”
“保佑你能坚持到壮年。”
“敢这样戏弄雇主。”卡兰嘴角勾起,“胆子不小。”
“我什么时候胆小过?”
少女朝她眨眼,这是报刚才的仇。
或许是看不清,女人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我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很大程度依赖你们院长,她教会了我一种方法,冥想,我觉得更像是祈祷,在睡梦中也能完成。”
“长期反复训练,形成条件反射,睡觉就能压制住血液的躁动。”
“但现在……”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前面车尾灯亮起,她踩了刹车,慢慢停下来。
“咚咚咚。”
过不久,一个人影从迷雾中小跑出来,轻敲玻璃。
摇下车窗,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水流声。
车外站的是海尔姆。
“前面出了点问题,保险起见,想让你们下来看看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