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卡兰医生，格尔薇尔修女。”
短暂僵持，白袍老者发出沙哑嗓音，
“我送给你的那本书还在吗？”
“那本梦境文字书写，价值很高的书籍？”
格尔薇尔探出半个脑袋立刻被按了回去。
“别被套话，他不一定是本人。”
卡兰手中多了几把血纹手术刀，只要对方一有多余动作，她会毫不犹豫攻击。
“不用紧张，卡兰医生，至少现在五分钟之内我是值得信任的，依靠这里残存的某种力量，我短暂找回意识。”
“如何证明？”
“你小时候来薄雾市我经常给你奶糖。”老者干巴巴的笑着，
“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证明。”
“闭嘴！那些东西可以偷窃记忆！”
气势不减，卡兰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她跟在院长身边学习，偶尔需要到圣堂去，这个烦人老家伙每次都会塞糖给她，出于基本礼仪不好拒绝。
“你喜欢吃奶糖？”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卡兰很难再维持住严肃，她扭头瞪了少女一眼，
“我以雇主的身份要求你忘掉这件事，只是基本礼仪才收的……那些甜到掉牙的糖事后全部被我扔了！”
“原来是不喜欢太甜的糖……这件事需要忘掉吗？”
故意的？？？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种事！
“所以不存在证明的方法。”
老者缓缓摇头，
“但并不影响我们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的事，你们可以自行判断真伪。”
卡兰憋着一小股气没有说话，相当于默许。
“还是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我送你那本书还在吗？”
“已经……弄丢了……”
右手捏左手手指，格尔薇尔难免心虚。
“哈哈……说不定是女神的安排，不一定是坏事。”
老者说的每一个字像是拿针扎人。
她更心虚了，没敢说是在哪丢甚至是被偷的。
“那本书中寄存着我大部分力量，可以用来启动仪式，就目前我了解的局势而言，如果仪式启动，整座城市将没有挽救的可能，每个人会在睡梦中成为老鼠的食物。”
“说说你现在的状况，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只能信任你五分钟？”
嫌老头太啰嗦，卡兰出言打断。
眯起双眼，老者幽幽的目光看过来，手电的灯光中，他的眼睛漆黑没有光彩。
给人感觉像一具活尸。
“我只有在圣堂，在女神的注视下前才能勉强保持清醒，其他时间都是‘它’在主导。”
“它？”
“应该是一只继承了卡约尔探员记忆的神话生物。”
心中一惊。
这个词卡兰听说过。
据说这种生物在迷雾之前就有了。
源于非常古老的年代，是许多灾难的源头。
各类典籍记载它们背后是更邪恶强大力量。
有少部分组织和人信仰这些力量，他们站在女神的对立面，是迷雾之前教团和王国的主要敌人。
“真的有这种生物？”
反正她出生快二十年从未遇到过，传说和典籍她不太信，那些可以通过人为夸大的加工杜撰。
“这个嘛……”
老者抬起双手，低头打量自己这具老鼠血肉组成的身体，又看向女人身后，
“或许等哪天格尔薇尔修女找回记忆，她能给你准确答案。”
“装神弄鬼。”
卡兰不屑一顾。
就自己身后那个大字不识只想着钱的小财迷，她能了解这些隐秘？
格尔薇尔感觉到一阵莫名注视。
“我并不知道‘它’借住我的形象跟你们说过什么或是做过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它的一部分情绪。”
老者继续诉说，
“恐惧，出于原始生物的本能。”
“它带着这种本能来到地窖，受到某种力量压制，直到你挖出那些老鼠，有了我现在的状态。”
“是院长的力量！？”
身后少女跳了出来。
卡兰没有阻止，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心底涌现希望。
能轻易压制一位主教口中的神话生物的力量，这座城市或许真的有救。
更大的可能，安特丽院长没有死。
“应该是她的力量。”
“但很遗憾……这股力量很虚弱，恐怕力量的主人已经……呵呵，你们能猜到我想说什么。”
“能压制住它五分钟是我仅存意识的最后一搏，你们可以理解为是我的功劳。”
他快死了。
很自豪的挺了挺鼻子，不像在说一件悲伤事。
少女的心情一下子跌倒谷底。
如果院长已经死亡。
修道院的邀请。
地窖里的教导算什么？
转赠房产，帮她编造身份，这些又算什么？
她几乎一下就感觉到眼睛酸涩。
卡兰一时也愣住，但她很快接受了。
早在听到消息赶薄雾市的时候，心中各种情绪已经消散的差不多。
如果不是在圣堂听到少女吐露的秘密，让她觉得被安特丽院长愚弄了，早已经彻底放下。
见过死人不少。
看开了。
格尔薇尔还在复杂情绪包裹中。
头顶有些酥痒，有人在摸她的头。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半颓废状态。
她没心情去管。
想摸就摸吧……
“忘记告诉你们……我知道它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弱点的特点。”老者声音传来。
真不会看氛围。
卡兰心中些许不悦。
“只要有一只老鼠还活着，这只神话生物就不会死，你们除了要阻止仪式启动，还要消灭这座城市全部的全部老鼠。”
“我能告诉你们的差不多是这些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她把抚摸柔软脑袋的手收回。
这的确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情报。
“如果我还有尸骨或是其他遗物的话，把它们随便扔在荒郊野外或是烧掉，我不配葬入墓园。”
沉沉的说完这句话，不用卡兰动手，老者从下往上，重新化为腐败的老鼠尸堆。
手电光突然暗淡。
像蒙上一层黑纱。
一抹巨大黑影迎着月光从地窖出口钻出去，带起一阵腥风。
两人还未搞清楚那是什么，外面从前院传来人的叫喊，
“你们还没好吗？我快抵挡不住了！”
卡兰第一时间爬出地窖，格尔薇尔紧随其后。
一路穿过客厅，再到前院。
街道上的场景让两人不由得瞳孔收缩。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人头朝101号包围。
仔细察看，人与人的交错的缝隙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睛跟着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