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被烧毁前,委托信一般直接送达。
离得近的城市还好,来薄雾市拜访院长没见到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离得远时间就没这么宽裕,要是碰到院长不在修道院的大概率事件,等待算上来回的时间,回去事件可能发展成另一种局面。
现在修道院的案件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发酵不说全国皆知,各组织高层肯定知晓。
所以这样达到‘正式’级别的委托信几乎不会再有。
歌薇特啰里吧嗦说了半天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连委托都没有,何谈完成。
账户解冻条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一个半月内完成。
除非她向那些人展示出达到院长同一水平的能力。
树立声望,委托自然会来。
这同样不可能。
她没有死心。
既然已经被皇室盯上,选择放弃说不定会在别的地方整出什么花样来。
这段时间没人叨扰的平静日子大概率是皇室的功劳。
给她一个缓冲时间,适应并做好准备真正接手修道院。
“或许是个机会……”
手中的花生放入口中,格尔薇尔后仰抬头看着天花板。
“什么机会?”
歌薇特一边把盘子一个个堆叠收好,一边问道。
“一个让修道院摆脱当前困境的机会。”
右手伸到桌子上,示意在剥一颗,
“如果我们没抓住,修道院可能面临最坏的结局。”
虽然没太搞懂少女说的最坏结局是什么,歌薇特还是用牙齿咬开花生外壳,在手上倒出里面的花生仁,
“不可能,修道院的历史和意义远超你的想象,结局不是几张嘴凑一起商量就能决定的,甚至皇室都不能动摇。”
“那是建立在以前你们都还活着,院长还在的前提下。”
格尔薇尔身体前倾回来,捏着它毛茸茸的脸蛋凑近,
“想想为什么修道院近乎全灭,没有得到任何外部支援。”
教团来了个医生,防疫局来了两位级别不高不低的探员。
近百万人口的生命就掌握在这些人手中。
在鼠疫这种特殊方式传播的瘟疫面前,这点人手完全不够看。
某种意义上鼠疫是当年院长和萨特主教决策失误留下的祸患,处理不好,这两方都会被严厉追责。
用一百万人来换修道院彻底消失吗……
格尔薇尔对自己这个猜测感到汗毛倒竖。
“你是说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推动?”
歌薇特反应不算迟钝,尾巴慢慢摇晃,在思索这个国家和修道院有过矛盾的团体。
得到的结果是没有。
“院长为人很低调,之前修道院还在王都的时候没有得罪过什么特别厉害的大人物……应该说没有哪位大人物会去得罪院长。”
“以前在王都……告诉我修道院会搬来薄雾市的原因。”
格尔薇尔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是院长主动要来的,告诉我们的理由是来这里等待死亡。”
歌薇特的语气非常平淡,
“对外宣称是想要驻守在薄雾市这个迷雾的重灾区,当时引起了不小轰动,社会各界的猜测层出不穷,其中认可度较高的是院长跟女王陛下因某件事意见不合。”
“你认为呢?”
格尔薇尔放开了揉脸蛋的手。
“院长不会对我们撒谎。”
摇摇头,歌薇特认真盯着她。
也就是说院长真的提前预见了死亡。
没得罪过人,也没有敌对势力……
也不一定是政治层面原因,目前线索太少,找不出答案。
“也不完全是坏事。”
站起身,腾出剩菜,帮忙抬着堆叠的餐盘走向厨房,
“还是有好消息的,现在这股势力有所克制或是被限制住,因此我们才能得到王室给的这个机会。”
“说多少遍了,委托。”
“结果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上。”
歌薇特跳下桌跟随到厨房门口,它觉得少女不会那么好心自己洗碗。
不出所料。
放在灶台后少女走了出来,把它抱到那堆用水浸泡的盘子边。
“如果推测没错,或许不用等太久,委托会自己找上门来。”
“到时候没来我看你怎么办。”
小声抱怨一句,歌薇特开始用前肢一个个清洗盘子。
……
平静的生活又过去两天,周三的时候,一封信被放入101号的信箱。
也算是一位朋友来信。
“尊敬的格尔薇尔修女。”
歌薇特习惯性的把信拿回来,刚念出一句,手中的信就被抽走。
出门买菜渐渐习惯了戴墨镜,格尔薇尔在家没什么要紧事的时候一直没喝药,一来方便看书和节省为数不多的药剂,二来就是为了这种时候。
坐在沙发上,歌薇特从少女手臂缝隙挤到怀中一起看。
【您应该还记得我,我是被您救过命为薄雾是圣堂提供血玫瑰的花商,佩内洛普-萝丝。我们第一次偶遇是在金丝雀大街的路边,后续我还在圣堂为您带过路。】
【作为感谢,我代表玫瑰庄园想邀请您过来参加一场于8月27日举办的艺术花展,顺便我想向您请教有关血玫瑰的培育种植问题。当然您途中的一切费用由庄园报销。】
【如果您感兴趣,在27号之前到弗洛伦斯就能找到我。】
“玫瑰庄园……听名字应该是私人资产吧。”
“这就是你的孤陋寡闻了,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这个姐姐,看来出去别的地方你的确需要我的照顾。”
歌薇特得意洋洋的扬起脑袋和胡须,
“玫瑰庄园是费洛伦斯乃至整个南方教区都非常有名的存在,庄园的花卉产业是当地教会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不止卖花,每年那里都会举办大规模花展,旅游和展览带来的收入同样不菲。”
“没想到还真让你猜到了,玫瑰庄园的确可以算作官方。”
格尔薇尔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她大概明白了缘由。
院长是血玫瑰的专家。
身为修道院的成员,在外人看来她理所应当继承了院长很多知识。
她的确在地窖向院长询问过血玫瑰的问题,但远远没到比得过一位花商的程度。
“你懂血玫瑰吗?”
放下信件,她抱起怀中的毛球。
“嘿嘿,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姐姐。”
那就是懂了。
今天是22号,除去行程,有三天左右的时间做决定,不,是做准备。
嘴角露出微笑,格尔薇尔把这得意忘形的家伙扔到一边,上楼拿出纸笔着手准备写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