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打开门眼前的女人给格尔薇尔的感觉是患重病快死的人。
浓重的黑眼圈,消瘦的脸颊,棕色长发随意披散。
脖子上裹一圈羊绒围巾,外穿一件深蓝色的羊毛外套,内穿厚毛衣,阔腿裤。
带着皮手套的左手手背用应对咳嗽的姿势遮挡住嘴巴,右手小臂扶着门框。
她全身皮肤只有脸露在外面。
光是看着这身装扮,格尔薇尔就觉得很热。
“请问这里是12号包厢吗?”
年轻健谈女性的声音,眼睛虽布满血丝但睁的很大,单独看眼神精神状态稍好一些。
“你找错了,这里是11号,12号在后面。”
“谢谢……咳……抱歉,能给我一口水喝吗?我跑着过来的,有点渴。”
呜——
火车启动,惯性让格尔薇尔稍微挪动一只脚站稳。
“12号包厢就在后面,你到里面能找到可以饮用的水。”
“对啊!这可是贵宾包厢。”
女人反应过来,用左手去揉右手肩头,
“不打扰了,祝您旅途愉快。”
刚转身,一块白色的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
“你东西掉了。”
格尔薇尔弯腰去捡,一只更快的手在她碰到之前拿走。
只有一两秒,她还是看到了,那是一块中心带血迹的手帕。
“谢谢。”
女人对她笑笑,朝后方走去。
“等等。”格尔薇尔站到过道上。
“伊什梅莱-埃斯利,这是我的名字,叫我埃斯利就好。”女人站在包厢门前回头。
“埃斯利小姐,你是一个人吗?”
“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
没有再多说,回包厢关上门,歌薇特立刻跳到肩上,
“那个人很危险。”
格尔薇尔坐到沙发上,
“但她应该没有恶意。”
“她明显认识你,所以故意来敲门!”
歌薇特不服,跳到桌子上目光直视,
“不能仅凭初步印象就判断她是好人还是坏人,越坏的人越善于隐藏自己。”
认识她不奇怪,从这里上车的基本全是薄雾市的人,只要经常关注报纸记住上面描述的特征就不难看出。
“我没有断言她是好人……我只是在想她让手帕掉在地上,故意让我看到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手帕怎么了?”
“上面有血迹。”
“那就更不行了!”
歌薇特钻到格尔薇尔的背后,双脚蹬住沙发靠背想推她起来,
“我们现在就去找乘务员给我们换包厢,住在一位杀人犯隔壁太危险了!”
格尔薇尔无动于衷,甚至想往后靠压扁这个一惊一乍的家伙。
你是怎么推测出来她是杀人犯的?
要真是杀人犯,听到你这样大叫指不定过来灭口。
得亏是包厢隔音效果好。
“如果她对我有恶意,刚才完全可以闯进来,毕竟周围没一个人。”
拉住尾巴,她把它从后面扯出来放到桌上,
“她说她是跑过来的,却没有大幅度喘息,说明她体力很好。别看她病怏怏的,给我把枪都不一定是对手。”
“那她为什么给你看带血的手帕?”
“可能是想提醒,提醒我这趟列车上有危险。”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无视了歌薇特的闹腾,她将视线投向窗外流动的风景。
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乘坐火车,以前也很少坐。
这是一种新奇体验。
景色不断变化,出了城市,从林立楼房变成一条蜿蜒近百米宽的河流。
火车行驶在岸沿的高崖上。
从上往下能一览无余。
这条名为阿戈尔的河流与薄雾市相邻,支流穿过薄雾市,一定程度促进当地渔业发展。
沿河的平原聚集了为数不多的村落,周围是延绵盛开的向日葵地,再往前一片坡上坐落红色矮瓦房,天上飘着几朵大小不一的云。
远处悬崖瀑布奔腾,溅起的水雾反射光线形成一道百米彩虹。
如果有相机的话,格尔薇尔很想将这一刻拍照记录下来。
歌薇特见少女无视自己,就趴在大腿旁边压住裙摆睡觉,这样有什么动静能第一时间醒来。
风景看够了,格尔薇尔拿起旁边书架上的杂志翻看。
今早上刚喝过药,看不懂文字,只能看看插图。
大部分能看出是关于沿途城市特色景点的介绍,找到一本插图全是花的书籍,意料之中没有血玫瑰。
血玫瑰与普通玫瑰最大的区别在于花瓣不会完全枯萎,只会呈现‘半枯萎’。
某种程度上可以达到永不凋零,这样违背生物学常识的神奇植物不会出现在普通书籍上很正常。
她保持了基本的警惕心,在歌薇特睡着的时候没有在沙发上靠着一起闭眼休息。
包厢门看似牢固,但只要有钥匙谁都可以偷偷摸进来。
这样做的好处是晚上睡觉时可以让歌薇特起来守夜。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 ,乘务员送来一顿丰盛的晚餐。
闻着香味醒来,歌薇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到床上,窗外画面定格在夕阳下的车站,人来人往,火车停下来。
下床掀开帘子来到用餐区,看到桌上摆满了食物。
“怎么吃饭不叫我,你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吗?”
“你干什么呢?像做贼一样。”
跳上桌,抓了一块炸猪排放到嘴里,她朝着站在门口的耳朵贴近门的少女问道。
“嘘——”
对着毛球做了个小点声的手势,格尔薇尔继续听外面的声音。
其实在包间里是基本听不到外面声音的,她也是在乘务员开门后才听到。
主角是争吵两个人,其中一人很值钱的东西被偷了。
他看到了小偷,抓住她要求赔偿。
被他抓住的那个人死活不承认。
两人发生激烈的争吵。
人声很嘈杂,站哪边的都有。
格尔薇尔越来越听不清。
凑热闹是天性。
没出去只在门口偷听是对天性的最大限度的克制。
歌薇特也好奇的跳到她肩上。
刚要用满是油污的前爪抓住少女的头发,被一个眼神吓退。
到洗漱区用香皂洗完手才敢再次上来。
“你耳朵灵,听听外面吵些什么?”
歌薇特装模作样的抓住少女的头发做支撑,把耳朵贴在实木门上,实则是对刚才的眼神不爽,报复把水渍擦干。
格尔薇尔懒得和它计较,等待给出答案。
“我好像听到脚步声……”
另一只耳朵一动一动的,
“越来越近了!”
一眨眼的功夫,它跳下去钻到里面躲起来。
“请问您现在有空吗?格尔薇尔修女。”
打开门,是一位很客气的女乘警,
“抱歉打扰您了,那边有人卷入了麻烦,她说您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