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还算宽敞,橄榄绿的墙面有些褪色,壁炉上方挂着几顶猎鹿帽和出门穿的风衣。
东侧整面墙覆盖装饰性的方格型护墙板,摆放几本书和小器具做点缀。
壁炉内很干净,没有煤灰残留。
没有外面的发霉味,有股淡淡松脂香。
从鞋柜内的几双男士皮靴和橡胶雨靴可以看出是单独居住。
“忘记给你介绍,它的名字叫歌薇特,是修道院的一员。”
坐在沙发上,格尔薇尔主动介绍跳上桌品尝红茶的毛球。
桌上有四杯茶,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您好,不介意的话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拉姆齐朝它低头示意。
“它不是宠物吗……该如何说话?”
埃斯利不解的问两人。
格尔薇尔不动声色的抬起红茶小抿一口,也不作出解释,看看拉姆齐会作何反应。
一名资深探员,常年与迷雾和疫病打交道,搞不好真见过会说话的动物。
“开个小玩笑,格尔薇尔修女的用词差点让我以为它是修道院的修女之一。”
这一句差点让格尔薇尔口中的红茶喷出来。
歌薇特反应到很平淡,喝了两口似乎嫌难喝。跳到一个较高离吊顶风扇近的地方,躺在那里吹风。
“咳……先不讨论它了,我来找你是想拜托你帮个忙。”
从旅行箱中拿出准备好的信,沿桌面推过去,
“帮我鉴别一下这封信的真伪以及出处。”
“这就是让你来费洛伦斯的原因?”拉姆齐拿起信件仔细打量。
“是的,但我们没遇到来接应的人,不排除是我的回信还没送达的缘故。”
检查信封的落款和邮票,确认没问题,打开拿出里面信纸阅读。
很快读完,抬起对着灯光旋转翻看纸张。
“这封信的确来出自佩内洛普-萝丝-坎巴顿之手,但不一定源于玫瑰庄园。”
“坎巴顿?”
格尔薇尔注意到拉姆齐念的名字中加了一个姓氏。
“是这样的。”
拉姆齐将信装好还给她,细心解释。
“萝丝-坎巴顿是萝丝女士家族历史上的复合姓氏。”
“她的父亲,弗拉曼-坎巴顿男爵,也被称为鲜花男爵,是费洛伦斯很有名的人物。”
“因种种历史原因,男爵家族放弃了萝丝这个姓,使用坎巴顿作为单姓,至今仍是法律上承认的姓氏。”
所以这么念既不得罪萝丝女士,也不得罪男爵家族。
真是个人精。
做的滴水不漏。
格尔薇尔心底有了个大概。
信件不源于庄园也很好理解,署名中没有加坎巴顿这个姓,不够正式。
现在的问题是,不是官方委托,达不到解封银行账户的条件。
自己被骗了……?
“你知道在哪能找到萝丝女士吗?”
无论有没有被骗,她决定找到问清楚,当成私人委托完成。
商量一下购买血玫瑰的事,然后当成一场旅游,玩几天回去。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拉姆齐很自然的拿出烟斗放在嘴里。
“我是少数知道……”他停顿了一下。
“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的人?”
“知道她失踪的人。”
“……”
她忽然想把杯子里的红茶泼在这家伙脸上。
“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次是真的误会我了,”拉姆齐摸着下巴皱起眉,表现的很为难,
“身为一名合格的私家侦探,遵守与客户的约定不乱说话是我能在这个行业长久干下去的重要原因。”
无言以对……
海尔姆给自己这家伙的地址真不是计划好的?
格尔薇尔再度怀疑自己是被安排了。
“打断一下。”
埃斯利插话进来,
“你们说的那位萝丝女士失踪了,她是如何写信寄到薄雾市的。”
“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拉姆齐起身为埃斯利添满茶,
“案子刚好没有线索卡住,修女你就把这封信送来。”
“有时候运气占一个人实力很大成分,就像在薄雾市,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先说说委托你的客户是谁?”
有些不耐烦这家伙啰嗦的催促一声。
格尔薇尔决定还是参与的案件中。
如果事实真的如拉姆齐说的那样,这封信有很大可能是一封求助信。
“委托方就是信中提到玫瑰庄园,也可以说是教会。”
“不是坎巴顿男爵?”
“男爵他……在这起失踪案中处于一个尴尬位置。”
拉姆齐不断用指甲摩擦桌面,
“事情比较奇怪,萝丝女士是在周一回了一趟家族的宅邸后失踪的,她的父亲现在是重大怀疑对象。”
“其他家族成员呢?”
“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去了王都,另一个打算继承男爵的产业。据调查结果,姐弟两的关系很好,唯一关系不好有矛盾的只有男爵。”
周一失踪,周三寄来的信,说明这封信可能是刚失踪时写的。
可她为什么要写信给自己而不是找教团或者防疫局帮忙……
沉思中手下意识往回伸,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歌薇特趁她不注意钻到怀里听他们的谈话。
“你今晚还要去调查?”
“在你来之前我是这样打算的。”拉姆齐摆手,
“我的假期快结束了,准备回归到正式工作,这几天不多休息就没机会了,你知道的,防疫局的工作很熬人。”
“案子不管了?”
隐约猜到这家伙打算撂挑子不干。
习惯性的,格尔薇尔揉起了毛球的肚皮。
“事实上在前两天就有人失踪,一位司铎和一位医院部的医生,我也是被委托调查萝丝女士才有机会得到这些情报。”
“有更厉害的人这两天会来接手案子,我只用做好交接工作就行。”
医院部的医生失踪……
更厉害的人……
冷汗留下来了。
卡兰在信中说的任务不会是这个吧?
在这里遇到就真的玩完了。
经历过薄雾市的事件,格尔薇尔发现卡兰对她的关心超过普通朋友甚至到过分的程度。
这很正常,一起经历过生死,产生超越生死的友谊不难理解。
但这对她来说是个困扰,一直被这么保护下去是很难成长的。
本想借这两天分开让女人冷静一下,这才分开几天啊……
最最重要的是,薪水肯定会被扣!
“你说的很厉害的人不会是……”
她还抱有侥幸心理。
“我以为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拉姆齐摊开双手,放松姿态身体往后靠,
“你跟医院部的那位首席医生关系不错,再加上是教团的人,他们会给足你面子,所以我才会放弃继续主动调查案件,由你代替我去配合他们更为合适。”
“不行!”
她突然站起来把毛球丢到一边,引起三道视线的疑惑,其中被丢了屁股朝天那一道非常不满。
脑袋飞快思索,也不管有没有失态,
“帮我在附近租一间房子,越隐蔽越好,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住处!”
不能放着萝丝女士的案件不管。
住旅馆不安全,要登记身份信息,很容易查到。
拉姆齐家优先不用考虑,两位女士住在一位单身男士家怎么想都不妥。
综合考量,在鱼龙混杂搜寻难度大的旧城区租房子住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