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薇尔第一次在这位医院部首席身上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实质威胁，不同在薄雾市把她推到那次。
现在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说错话或是有别的动作，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会瞬间掐住她的脖子或要了她的命。
戴着墨镜，可视距离几乎为零。
无疑加重了紧张感。
她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大不了扣点薪酬，说明情况后卡兰总不可能强制把她送回去。
嘴里突然被塞了东西，尝不出味道，从舌头上传来的触感判断是一块小蛋糕。
歌薇特用小蛋糕堵住她的嘴。
到底是经历过大事件和不止见过一个人的死亡，咽下蛋糕很快冷静下来思考。
卡兰并不会真的要她的命，这一点还是很清楚的，估计是又一次测试。
她开始反思问题——透露药剂的名字。
当时戈莫尔主教帮她伪造这个身份事发突然，没对后续计划精密考虑。
应该更谨慎一点重新编造药剂的名字。
卡兰对她的怀疑应该是血玫瑰的研究作假，没有到身份这一层，因为她实打实判断出花瓣用牛血培育，所以才想到测试。
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关于噩梦启示，卡兰大概只知道以下三点：药剂的名称和发明者、用于治疗缓解嗜睡症、一些服用后的基础表现。
她从来没对她说过具体原理和配方，接下来只要咬死药剂是自己制作的就行。
“这就是你们对待合作对象的态度么……”格尔薇尔加重呼吸说道。
“还没有认清现实？”
黑暗中冰冷的声音就像环绕在四周，
“那我就说直白一点好了，噩梦启示出自索利斯修道院院长之手，用于治疗一种特殊的嗜睡症，并没有你说的那种从噩梦中获取神力的作用。”
“你可能搞错了……卡兰小姐，治疗特殊嗜睡症的药剂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两者或许是不同的药剂，只是名字碰巧起到一块去……”
“我制作的药剂名称灵感来源于一本研究噩梦的书籍……而且你觉得我有胆子去冒犯索利斯修道院的院长吗？”
压迫感减轻了一些，对面似乎在思考。
“简单的口述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我没有证据表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只能退出不再去私自调查。”
她扮演的终究是一位普通人，面对致命威胁想到退缩才正常，同时她在赌，赌卡兰不会放弃一位优秀的帮手。
“看来你也不是像你口中说的那样重视友情。”
房间内光线一点点恢复，格尔薇尔渐渐看清女人在做什么，把一些东西拿到桌子上，其中不乏点心和堆叠好的文件。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卡兰淡淡的说道。
格尔薇尔低着头无言以对。
“但恰巧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
将挑选好的点心推到她面前，
“不会冒不必要的险，认清自己的定位和能力，懂得什么时候该退让逃跑，这样我们才能最大限度保证你的安全。”
脸上的微笑不知道真假。
“请品尝一下，罗文女士，就当是刚才的赔礼。”
“当然，也有歌薇特的份。”
都不用提醒，胖毛球自己跳到那些点心中放飞自我，这块尝一口那块咬一下。
格尔薇尔谨慎拿起一块奶油茶点到嘴边，犹豫过后还是放到口中品尝，然后给出点评，
“很美味。”
“不介意可以多吃点。”
轻轻点头，格尔薇尔继续品尝点心补充体力。
既要表现出与身份相符合的言行，还要预测对方的行动，经过这么一出，身心疲惫在所难免。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位朋友吗？”
也不管格尔薇尔有没有仔细听，卡兰自顾自说着，
“她就是会擅作主张做出危险的事那一类人，而且毛病一堆，明明自身一点战斗力也没有，有时还喜欢耍小聪明，我总是拿她没办法……”
听的嘴角抽搐，格尔薇尔开口问道：
“她没有优点吗？”
“如果喜欢钱算优点的话，她在我认识的人里面能排第一。”
“的确是优点，这样的人往往勤俭持家，或许你可以用金钱加固和你这位朋友的友谊。”
“她不是这么肤浅的人，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不然我也不可能选择和她建立深厚友谊。”
“……”
格尔薇尔眼皮跳动，没有顺着话茬说下去，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她不确定是不是在试探。
“已经准备好了。”
首先是一份密封的文件袋单独拿出来，女人认真叮嘱，
“这里面是前两桩案子的一些资料，记住，只能你一个人看，有些东西得你看过之后我们才能讨论。”
“需要我现在看吗？”
她佯装要打开。
她知道在卡兰印象中，柯涅尔-格尔薇尔是一直不识字。
当面把文件上的内容浏览，就能彻底摆脱嫌疑。
想到这里又突然对没喝药不是那么后悔了。
“不急。”
卡兰抬手制止，
“有未完成的委托。”
从衣兜里掏出和昨天施密特医生拿出的一模一样的玫瑰胸针，打开出现一朵玫瑰。
“这次不是教团自己栽种的。”
为防止她误会，卡兰一边解释一边用不知从哪拿出的手术刀切下一片，
“你可以把它当做失踪案的重要线索。”
格尔薇尔看不清花瓣的颜色，她带着墨镜。
歌薇特动作明显，毫不犹豫放下点心，走到卡兰手边想要去嗅花瓣的气味。
吓得她立刻把毛球抱了回来，
“抱歉，它可能以为这是吃的。”
“这东西很珍贵，不是零食，你听懂了吗，歌薇特？”卡兰伸手摸了摸毛球的头。
格尔薇尔有些意外它竟然没有躲。
点心的缘故？
这么快就被点心收买了，内心有些小不爽。
再怎么说也是格尔薇尔家的一员，至少得用钱吧。
“实际上分析培育血玫瑰血液种类很难，专业的事你比我懂，就不多说了。”
把花瓣包装好，卡兰起身离开沙发，
“相信你有过一次经验的会快上很多，这座城市最专业的实验器材就在这栋楼里，走吧，我带你去。”
“需要的东西我带了。”
格尔薇尔单手抱毛球，另一只手拍了拍笔记本挎包，用玩笑口吻说道：
“给我准备一个隔音较好的房间就行，我不想把我实验的诀窍透露出去。”
“哪怕对方是医院部的首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