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戏的地方回来，格尔薇尔无疑是气愤的。
热尼帕-柏柏尔——这座小镇的镇长，简直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
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们在路上遇到绿原蜥蜴，不相信护卫队所做的恶行，甚至不相信埃斯利的骑士身份。
声称小镇是沙漠中最安全的地方，没有蜥龙会光顾此地。
对她们的重视远不如那个抢走他拐杖和鞋子，名为索叙-阿拉玛尼的疯男人。
老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没有镇长该有架子。
对于赛利的达到说教级别的说辞，他采取的措施是捂着耳朵装聋作哑。
直到林子里传来动静，他叫了几个人追进去，发誓要把疯男人关进自己家狗窝过夜。
就这样，初次见面算是不欢而散。
回到库斯屋的客房，拜托埃斯利在煤炭锅炉上烧一大盆水，格尔薇尔趴在床边把身上所有财产放到床上清点。
霍克给的钱袋子，里面有十七枚金币，烤骆驼用掉一特林，两间客房订购三天用掉的银币快抵上半枚金币。
然后是一开始携带的挎包。
从长袍里面拽出来，没发出金属碰撞声让她产生不好预感。
提着着油灯翻找，在底部找到一条五公分的破口。
又不死心的打开挎包拎着两边抖动。
没了，全没了。
只掉出一本毫无用处的笔记本。
挎包里原本的金币银币比钱袋子里的少很多。
架不住是自己的钱。
蚊子再少也是肉。
如果一顿饭要用一金币，一天两顿，剩下的钱大概能用一星期。
这里的物价比城市贵出一倍，一顿不用一金币也坚持不了多久。
用完就得去喝西北风。
当然她是不愿意在这里待太久的。
但谁又会自己钱多。
“水烧好了。”
郁闷之中，她听到外面传来声音。
又拜托埃斯利将热水倒入一个大木桶，兑了一定量的冷水，道谢后，她脱去衣服进入木桶泡澡。
得益于布尔杜卡镇有一个绿洲，水不算太稀缺资源，这一桶只用六十五德纳利，在可接受的范围。
既然不能睡觉，泡澡是恢复精力的好办法。
材料的收集还算顺利。
医院部基本都有库存。
按照歌薇特的要求离开房间，过半个小时药剂调配好进来，卡兰看到桌子上摆放一瓶漆黑浓稠冒着气泡的液体。
“真的要喝这个？”
她迟疑的走过去。
“可惜你没有梦境的天赋和力量，不然不用搞这么麻烦。”
看得出歌薇特也很嫌弃，站的离药剂远远的，用大尾巴捂住鼻子，说话翁里翁气的，
“原理是让你入梦和目标人物的梦境连接，达到一种类似于‘附身’的效果，你就能看到她看到的事物，并和她对话。”
“这瓶药剂可以让你短暂拥有梦境力量，从而实现主动入梦，由我来负责连接。”
走到一定的范围，卡兰捂住口鼻。
是一种酸到令人发指的味道，光是闻到就产生干呕。
“喝不下去的话就放弃吧，我会把药剂销毁。”
歌薇特跳到肩上劝导。
“不，我想弄清楚一些事。”卡兰坚定的看向床的方向。
那张床很大，两个人躺上去绰绰有余。
原计划她打算住在这个房间时刻照顾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就记住我教你说的话。”
吩咐完，歌薇特跳到床的中间，用自己当分割线。
这样就可以隔开一定距离。
有它在，怎么可能让别人妹妹跟妹妹亲密接触。
打开窗户透了一阵风，房间内味道飘散少许。
拿起瓶子，卡兰没有犹豫，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
味道比闻到的难喝许多。
粘稠程度堪比蜂蜜。
眉头紧皱闭紧嘴巴防止呕吐出来。
艰难的咽到肚中，药效来的很快。
半分钟不到，眼前画面有了重影。
依靠毅力拖着身子坚持到床边，躺倒在歌薇特给她留出的位置。
意识慢慢来到虚无。
眼前再次出现画面，是烛灯照亮的昏暗房间，‘自己’应该是在一个潮湿的木桶中。
听觉视觉正常，但是没有触觉，就像身体不存在。
适应过后，卡兰尝试着用仅有的两种感觉去感知这个地方。
轻微水声。
在视线前方偏下的位置。
水花和波纹慢慢平静。
她看到水面上倒影出一张盘着头发的面孔。
继续往下，这张面孔的主人没穿任何衣服，晶莹水珠在表面，记忆中看过难忘的肌肤逐渐清晰明朗。
格尔薇尔在泡澡！？
躁动伴随着严重的罪恶感产生。
以前看到都是在嗜睡症发作的时候。
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会被知道。
当然她也没做过出格的事，连插尿管都死死闭上眼睛，清洗身体到不该看和碰的地方时同样如此。
现在不一样。
没办法闭眼。
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到。
一种朦胧禁忌的美丽。
美好而不可侵犯。
任何人都会为之陶醉……
感叹过后她开始思考。
到底该不该发出声音。
如果开口就会察觉到彼此的存在，双方都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面前景象就看不到了。
但只有十五分钟。
时间宝贵。
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现实世界，发现半天没动静，歌薇特睁开眼查看情况。
看着金发女人鼻孔流出鼻血，它有些后悔帮这个忙。
作为连接者，它能听到梦中的对话，想看到画面要使用更多力量，时间只能坚持一分钟左右。
摇了摇头，它闭眼专注连接。
“格尔薇尔？”
卡兰还是做出决定轻声呼唤。
“叫做名字了，有什么事吗？”
格尔薇尔误以为是隔壁的埃斯利。
明明她现在用的身份是歌薇特。
“没人叫你，你听错了吧。”隔壁传来声音。
那是谁？
仔细回想，声音很熟悉。
“是我。”
“卡兰？”
身体前倾坐直，更多露出水面，格尔薇尔有些不敢置信的确定声音来源。
卡兰视线中，看到这个动作带来某些部位的摇晃让她说话都不利索。
“你的姐姐……歌薇特……它帮助我我短暂连接到这里。”她没有忘记歌薇特的交代。
“先说好，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格尔薇尔立刻警觉，
“王室的要求，你不能扣我薪酬。”
遇到什么事全推给王室就好，反正也没人能拿王室怎么样。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
真够抠门的。
格尔薇尔觉得不能跟这家伙聊钱的事。
“歌薇特姐姐它……你应该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才让它同意帮忙吧。”
“不，我们相处的很好，没产生一丁点矛盾，它自愿帮忙。”
“这样就好……”
格尔薇尔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你没有用食物交换？”
歌薇特的叮嘱中没有教过回答类似问题，卡兰一时有些为难。
“用的不多，在合理范围内。”
这是她总结后想到的回答。
“我们现在住在你的地盘？”
“是的，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知道它叫你变态吗？”格尔薇尔继续问道。
“有吗？我没听到过，歌薇特应该不会骂人的……”
得到答案了。
以卡兰高傲的性格，知道别人这样骂她，绝对不会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至少不会帮忙开脱。
而且，既然是安全的地方，相处不错，为什么过了一天才使用这种方法联系。
哗啦——
她愤怒的从木桶中站起，激起一阵水花。
烛光中的少女在冷笑，
“等你醒来后告诉它，做好心理准备，格尔薇尔家的家规已经制定完成……”
现实世界。
卡兰的鼻血再次流出。
歌薇特心如死灰睁开眼，
“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