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佣人离开宅邸,门口停有一辆带有敞篷的四轮骆驼车。
车厢与传统马车有很大区别。
金属结构,左右两排座位。
椰木拼成的底座,只安装围栏,开放式空间。
实际用途更偏向观光而不是载客运输。
“你打算亲自带我们来一次小镇的观光旅游?”
格尔薇尔站在距离车三米的地方看着,一点都没有上车打算。
她不相信这个需要杵拐杖腿脚不利索的老头能驾驶好车。
“多年的老伙伴了,只有我才能让它去想去的地方。”
是的,坐在最前方木板上的不是佣人或车夫,柏柏尔老头单脚悬空,另一只脚踩着垫板,手中拉着缰绳,悠哉靠着靠背。
“说实话,我还是宁愿靠自己的双腿。”
“不用担心,巴莉的性格很好,而且很聪明,会避开坑洼路面。”
赛利率先一步坐上去示范。
‘巴莉’是这只骆驼的名字。
白色尾巴甩动,它转过来看着格尔薇尔,嘴里咀嚼着路边扯来的荆棘刺条。
晃了晃背部有些干瘪的驼峰,四只脚后退,把车送到格尔薇尔面前。
“又是一只通人性的动物,不知道有没有你养的大肥老鼠聪明。”
埃斯利相当好奇的坐上车到最里,伸手面去拍巴莉的骆驼屁股,后者转头对她撅起厚厚的上嘴唇。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倒霉小鬼的嘴给缝起来。”
脑海里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线的。
都到这个地步,不上车就显得太矫情了。
“前提是你打的过她。”
回应一句,格尔薇尔单手提长袍,扶着围栏上车,选了个离埃斯利稍微远的位置坐下。
任何时候都要提防厄运。
清晨太阳刚出,一边享受着微风带来的凉爽,一个告诉歌薇特昨晚以及今早发生的事。
聊到小镇不受瘟疫侵扰的现状,歌薇特立刻打断并强调,
“这样的情况或许有,但不会发生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他们连像样预防瘟疫的手段都没有。”
“你觉得镇长骗了我们?”
“谁知道呢,按照我的经验,普通人对于瘟疫缺乏基础的认知和判断。最简单身边的例子,变态……你的雇主所患病症:红莲。在这种地方直到她主动暴露或是死亡之前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小镇真实情况要等她去查一手资料才能弄清楚。”
的确是较容易忽视的情况,格尔薇尔认为可能性很大。
疫病不是没有,而是未被发现。
“大概什么时候能查到?”
“得看你给她打的鸡血力度有多大。”
“我什么时候……”
觉得莫名其妙,皱眉想起昨晚的问题和回答。
她只是陈述了自认为的事实。
怎么就成‘鸡血’了。
“她在充满干去劲吩咐下属查资料前,盯着你的脸看一小时不带累的,如果不是我在,她恐怕能看一天。”
“应该不至于吧……”
说这话时格尔薇尔有些没底气。
“至不至于我都要告诉你,做好醒来面对她‘更进一步的友谊’的心理准备。”歌薇特继续调侃。
被说的有些烦闷,干脆不再回应。
她用隐藏身份来限制友谊增长的方法好像起了反效果。
骆驼车行驶速度不快,和一个正常人步行差不多。
路上老头时不时停下向摆摊的居民们购买当地食物特产。
品尝者之一的埃斯利给出很高评价。
格尔薇尔只能做出口感方面的点评。
天彻底亮,街道上、草场中、田地里恢复热闹。
柏柏尔带她们去的地方是一处房屋密集的狭窄小巷,远离工作的人们。
到这里骆驼车进不去了,采用步行。
大多数房屋可以用残垣断壁来形容,东西搬空,无人居住,一些角落能看到干涸污黑血迹,残留的年头不少。
整个区域被几条小路划分,离开的出口不超过三个。
“这是还有瘟疫时居住的地方。”
最前面带路的老头说道,
“采用单向出口,如果有人感染,能在最快时间发现并阻断逃跑的路。”
“现在还有人住在这?”问话的是格尔薇尔。
“你竟然不对这种密集的住宅分布产生疑问。”
老头回看她一眼,
“毕竟你这么年轻。”
这是因年龄在小看自己?
随你好了。
格尔薇尔无动于衷,
“人口越集中,越方便管理,虽然有传染风险增加的可能,但在这个像样交通工具少的可怜的地方的确需要控制成本,各种意义上的。”
“越早发现,越容易处理。”
“是的,一些可怕的瘟疫躲再远都没用,沙漠里也没有别的去处。”
老头咧嘴笑了笑,停在一扇勉强完好的木门前,
“到了,就是这里。”
用拐杖轻轻一戳,门开了。
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急着进去,老头转身叮嘱最末尾的人,
“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赛利,万一哪天我死了由你来保守秘密。”
“镇长,我记得传言中……”
从进入这片区域,赛利就心不在焉,有几次跟不上几人很慢的步伐。
现在听到老头的话不安的回过神。
“进来或许能解答一些疑问。”
说完,老头带头跨步迈过门槛。
格尔薇尔注意到盯着屋里一直看的埃斯利罕见认真起来,站在她身边感觉到一丝冷意。
犹豫之中外面的三人还是跟了进去。
不大的客厅、卧室、厨房。
家具还算齐全,但都被打翻在地。
坏的坏,破的破。
地上有灰尘和脚印,垃圾四散在角落。
一些垃圾如果皮还是新鲜的。
味道就是从这些东西中散发出。
跟着老头来到最里面的卧室,推门发出嘎吱声响。
“这里是索叙-阿拉玛尼居住的地方。”
他转头看向格尔薇尔和埃斯利,
“曾经他是探险的好手,现在嘛……”
往里面走了几步让出位置,视线严肃的盯着正前方。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格尔薇尔还是被震惊到。
墙壁上用血画出晦涩难懂的怪异符号,密密麻麻,占据床那个方向的半面墙。
地上、床上同样有。
有的鲜血还未干透,刻出深深地指甲划痕。
这些符号不亚于她喝药过后看到的文字。
脑袋一阵眩晕,眼睛酸涩难忍闭上。
脑海中不断回荡几个词语。
瑟莱——厄格——古诺尔斯——
埃斯利注意到她的异常,过来轻拍肩膀。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格尔薇尔不再去看那些符号离开卧室。
她已经全部记住了。
两位女士因担忧跟出来。
“每过一段时间,镇上都会出现像阿拉玛尼一样疯掉的人。”
老头在里面用拐杖在一堆跟垃圾没有区别旧杂物中翻找,
“他们在疯掉之前有一个共同特征,声称见过传说中的成年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