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并未结束。
血液渗透了地板,沿着木质地板的缝隙分散,沿途触碰到的物体都会印上奇怪符号。
角落的扶手椅,墙上的手绘壁画,绣有玫瑰图案的地毯。
原有的纹理画面结构朝着符号转变。
“离开这个房间!”
卡兰第一时间发出指令。
几人毫不犹豫朝着门的方向奔跑。
距离最近的施密特已经打开房门,
“首席!”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说话间,卡兰手指指环丝线连接的手术刀已经飞出缠绕住门把手,三人离开后立刻拉扯丝线关上房门。
血液已经流淌到脚下。
手术刀轻轻割开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落下混入地板污血中。
她要尝试反向入侵开出一条路带走神甫。
此时的神甫昏迷跪坐在原地,身上还在不断往外渗血,双手已经把自己脖子掐的通红。
混入其中的血液在三秒之内失去联系,卡兰眉头紧皱,比在薄雾市梦中遇到的情况还要特殊,要知道在那些阴影里都能坚持一分多钟。
右手食指轻轻拉动丝线,操控一柄手术刀划开左手手掌,更多的血液流出混入地面。
每往前一步前方血液被炸散,一条勉强够走的路出现在脚下。
小心翼翼走到神甫身边,正要检查状况,脑袋里响起悠长混乱,不像人发出的低语,
“瑟莱——厄格——古诺尔斯——”
“瑟莱——厄格——古诺尔斯——”
声音不断重复。
她感觉脑袋快炸了,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涌像脑袋,紧随其后全身剧烈疼痛。
单膝跪地,双手控制不住掐住自己的脖子。
视线染红,她也出现了和神甫一样的症状。
房间里有更多东西染上怪异符号,地上的血液往她的方向回流,更多的则是往床上汇聚,将男爵包裹成一个‘血人’。
“该死……这到底是……”
凭借毅力,咬牙切齿的想要站起后退。
噗通——
面前的神甫侧倒在地,肚子部位的长袍凹陷进去染成红色。
整个人四肢、面容慢慢干瘪。
卡兰看出神甫身体里的器官已经融化大部分,所以才会流出那么多血。
“红莲……”
浮现出骨头纹理嘴唇动了动。
神甫竟然没死!
卡莲不敢置信睁大眼睛,强行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同时随着虚弱的声音传入耳中,身上的痛苦有所减轻。
“相信艾尔默……”
“什么……说清楚一点……!”她费劲的张开口。
脑内的低语扰乱着听觉。
噗通——
噗通——
周遭血液加速流动向男爵汇聚,包裹成一个血茧。
发出强有力的如同心脏跳动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要从茧里面孕育。
强烈的直觉预警,那东西很危险,不能让它孕育成功!
忍着意识被低语撕扯的疼痛,卡兰手指控制十把手术刀飞向茧。
砰!
爆炸撕开一道口子,她勉强看到里面是一颗未完全成型的怪异心脏。
没等剩下的手术刀刺中心脏,手术刀上面的血液失去联系,口子飞速愈合。
“相信艾尔默……他不是叛徒……”
声音复了一遍,勉强能听清。
她的注意力被拉回。
咔咔——
骨头关节转动的声音。
面前的神甫两只手缓缓抬起,握住胸前十字架,猛地刺入心脏位置。
一道炫丽的光彩从胸口迸发出。
包含着着渐变的红色、蓝色、慢慢变成金色有变成更多颜色。
整个房间被光彩点亮,时间好像慢下来。
她看到发丝轻轻摇摆,一滴滴血液缓缓落在地上。
绵绵的睡意涌进脑海,替代了低语,躁动和痛苦消失。
如同阳光照在身上。
阿斯雷尔坚持不了不久,他在用最后的生命争取时间。
这点时间够了。
足够她拼死一博了。
深深看了神甫一眼低头致以敬意,卡兰咬紧牙关抵抗睡意,重新拿出手术刀,踩着地上的鲜血站起。
然后她愣住了。
床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
穿着神职人员的白色长袍。
他看着这边,看着自己脚下的神甫。
记忆资料画像涌现,卡兰认出了这个人。
圣堂失踪的神甫。
“克恩-艾尔默!”
砰——
砰——
二楼一间备用客房。
探员枪中的子弹射向窗户。
他想打破玻璃逃到外面。
七八颗子弹打在玻璃上只留下弹孔和裂痕。
“没用的,这是特制的夹层玻璃,用子弹打烂花的时间太多,我们得想别的办法。”
制止下属,拉姆齐解开地上尸体的外衣,掀起衬衫,露出下面的衣服。
是最初离开探员的尸体,他和医生死在一楼大厅。
两人死状相同,身体干瘪融化,体内流出大量鲜血。
大厅墙上所有挂画变成了诡异符号,大门锁死,外面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整栋楼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一楼已经蔓延了大量符号,只能逃到二楼。
“施密特医生,能麻烦你解剖一下吗?”
“我觉得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
施密特站在门口,警惕着外面状况。
前几分钟还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过一会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作为医生应该有所觉悟,但他觉得这位防疫局的队长有些冷血。
面对刚死去的同伴无动于衷。
“我有个猜测,诅咒的传播是随注视符号的时间决定的,注视的时间越长,被诅咒的几率和程度越大。”
“首席说过诅咒的来源可能是一只神话生物,并且它有一个名字,具体没说是什么。”
“名字……”
拉姆齐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啊——”
窗边突然传来叫声,开枪射击窗户的探员捂着面容在地上疯狂翻滚。
血液从手指缝隙中溢出,很明显,他中招了。
“坚持住,探员!”
施密特冲过去按住手臂想强行控制住黑风衣。
但他力量太大,一只手把医生推翻在地。
拉姆齐看向两人的上方,那里是被子弹击中过的玻璃,上面的弹孔裂痕在以诡异蠕动的方式重组,其中几个已经先一步变成诡异符号。
“这个房间已经不能待了。”
四声枪响紧随其后,精准击中探员四肢,在没有伤及要害的同时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其中有两枪是擦着施密特的耳边过去的。
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对一个快疯掉的人,想让他瞬间晕厥不现实。
施密特深呼吸一口气,仍然对拉姆齐的做法心有余悸,如果子弹在偏一点,击中的就是自己。
“做你的下属和跟你合作都是一件倒霉事。”
不满的抱怨一句,她扶起失去行动能力的探员。
“但愿这份倒霉不会要了他的命。”
收起枪,拉姆齐过去搭把手。
来到走廊楼梯口,他们看到让人绝望的一幕。
诡异符号已经从楼梯蔓延到二楼,这层的所有房间,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同样如此。
所有路都被堵死。
“我得收回刚才的话。”
拉姆齐放下探员,熟练的拿出火柴和烟斗点上,
“但愿这份倒霉不会要这里所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