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蔓儿家的公寓近在眼前,十几层楼的高层公寓,黄金地段,看上去价格不菲。虽然比不上江北枝家的顶楼二层房,也并不逊色多少。
韩蔓儿住在第八层,门牌号相当吉利。北枝之前作为学生会的随行人员,跟着几位乐团领唱来过一次。
当时她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曲起腿来双脚并拢,身体蜷成一个球,一边啜饮咖啡,一边摩挲着冰冷的双脚,就这样听着楼下排练时断断续续的歌声、掌声和欢呼声。
与她无关的喧嚣如今听起来,也别有一番动人的滋味。
北枝站在单元门外,牵着夜瞳的手,抬头望天,意识神游在夜晚的宁静之中。彼时的动与此刻的静两相呼应,孤寂的况味沁入了她的心。
“北枝姐姐,这里是不是蔓儿姐姐的家呀?”
夜瞳的询问让北枝吃了一惊。
“妹妹来过这里吗?”
“不,我没来过,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知道这些事情,就连那位韩老师的相貌,我好像也记得一清二楚。”
北枝沉思了一会儿,蹲下身子,摸了摸夜瞳的头。
“夜瞳妹妹,过会儿你待在外面,我给你贴暖宝宝好不好?”
“姐姐不需要帮忙吗?”
“虽然你很勇敢,但是在这件事上,恐怕帮不了太多的忙。毕竟这是我的私事嘛。我很快就出来……”
北枝的眼神有些躲闪。
“姐姐,你不会在硬撑吧?”
“哎呀……怎么可能呢?”
北枝说着,用钥匙链上的门禁卡轻松进了门,她拉着夜瞳坐到大厅候客的公共座椅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得亮堂。
她们像坐在冬夜炭烤火炉旁的亲姐妹那样,空气中洋溢着暧昧的、幸福的轻笑声。
“夜瞳妹妹的身子还真娇小呀,腰围看上去还不到60?”
夜瞳敞着校服外套,把白色衬衣的下摆从裙口中掏出。北枝的手就这样从下摆处伸进去,捏了捏女孩的腰。果然嫩得出水,纤细丝滑,没有一点儿赘肉。
“唔,好痒……”
夜瞳害羞地轻叫一声,把手缩进袖子里,红彤彤的小脸左右微微摇晃,摩挲着袖口纤细的料子。
北枝不死心地想把暖宝宝贴在衣服里面,实际上心里打着鬼算盘,想好好鉴赏一番少女白玉般的冰肌。
可能是自己的身体看习惯了,眼中只剩下各种各样的问题——胖了、瘦了、黑了、起痘了,似乎无论再怎么令人羡慕,北枝也只会对这具凡胎肉体感到深深的不满。
而夜瞳那微微颤动的胸脯、平滑的小肚子、甚至一直暴露在外的细脖颈和下巴柔和的弧线,都透出一股尚未被岁月侵蚀的美。
玩偶般精致、脆弱,却同时有着荷尔蒙的香气,濡湿的鼻息、盈亮的薄唇和小鹿般跃动的脉搏,北枝不由自主地撩起夜瞳的衣物,将嘴唇贴上了她的肚脐。
就是这样——惊吓时的反应不出所料。腹肌微微收缩、声带中发出樱桃汁水般清甜的喘息,身子靠在座椅上,向后滑动了些许。
北枝的感官被彻底激活,她的脑海中甚至浮现出夜瞳那柔软的臀部撞击椅背时微微的形变。
简直和用勺子轻轻压下布丁一样,如果能一口吃掉它,肯定很美味。
话虽如此,北枝并没有丧失理智,她感觉自己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清醒。神经的每一处末梢,每一次传递信号,都加足马力,麇集着眼前少女身体各处全方位的信息。
她贴了四个暖宝宝,一个在小腹上,一个在后背上,剩下两个在腰部两侧,在这个过程中,夜瞳仿佛失去了反抗能力,一直任人摆布。她闭着眼,发出微微的喘息声。
可能是因为北枝没有如狼似虎地发泄着欲望,而是以一种艺术家的敏感,以工匠对待顶级璞玉时的投入,在少女的肉体上镌刻着自己的崇拜、怜爱和慈悲。
北枝帮夜瞳穿好衣服,扣上扣子,她们相视一笑,既无贪欢成空的悲,亦无心神恍荡的喜。北枝摸了摸夜瞳的鼻头。夜瞳也露出一排珠贝般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北枝的耳垂。
“谢谢你,夜瞳。我把毯子给你,你先睡吧,到时候我打车把你送回去。”
北枝说着,把背包里的棕色毛毯递给了夜瞳。夜瞳点了点头,一圈一圈地把自己裹紧,只露出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
“我不困,姐姐如果有事,一定要想着找我,不别硬撑。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待会儿见。”
北枝温柔地说着,按下了电梯上行键。在电梯门关闭的前一刻,她还在想夜瞳那头如墨般飘逸的纤发,想象它和扑在脸上的暖风重合为一。
那位哥哥进入了她的灵魂,而他的妹妹拂过了她的心。
真是奇妙的一家人。
家人——
电梯上行到八楼,停了下来。
霎时间,一切激动的余韵都消失了。是的,江北枝来到这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为了确证她母亲人间蒸发的关键线索,她必须要看到那件关键的证物,甚至如有必要,质问韩语蓓本人。
即使这里是游戏,是虚假的世界,她也不愿放弃寻找真相的一丝可能。
“你们要学会爱,不仅仅是爱某人、某物,更要爱任何感受到自己活着的瞬间。”
翠野中学任何一个班级的第一堂音乐课上,韩语蓓老师都会以这句话作为结束语。
虽然被很多人视作鸡汤而嗤之以鼻,但北枝切切实实与之产生了共鸣。
因为她是多么渴望知道,自己活在什么地方,归属于谁,知道活着的意义。
为了找到意义本身,找到爱本身,她可以放弃一切。
“如果是说出这句话的您,韩老师,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妈妈的举动的,对不对?”
北枝走出电梯,转过身,803号的大门伫立在眼前。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
金色的长发在头顶束起,扎成丸子头。她满面红光,哼着歌,正拎着一个鼓鼓囊囊黑色大垃圾袋,和北枝迎面相遇。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北枝率先开口问道。她吃了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
“北枝?你怎么在这儿?还问我是谁?好好笑哦……”
眼前的女人也同样惊讶地说不出话。她随后摆出一副熟稔的样子调笑着。举起大拇指,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豪爽地说道:
“当然是你那天纵奇才、无所不能的老妈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