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库吉特的威胁解除之后,联盟的目光自然会从从东北转向被萨兰德人占据的东南。
不过议会并没有像对付库吉特人那样,用武力和战争来迫使萨兰德人屈服。
在公开准许萨兰德人继续保留现在占据的旧斯瓦尼亚领土的同时,议会将扎昆箭队驻扎区和萨兰德占领区之间的地带,设置为向双方开放的免税自由市场,并以此为条件向萨兰德酋长国递出正式的外交条约。
沙漠特产的药材和香料,以及跨越沙漠从遥远东方运来的丝绸和陶器,能够为萨兰德人带来可观的贸易回报;拥有广大领土的斯瓦尼亚联盟作为唯一与沙漠接壤的国度,能够为萨兰德人源源不断地提供粮食、棉花和北方矿山的生铁。
战争从来都不是目的,而是政治攫取利益的手段。如果有成本更低的选择,优秀的执政者们没理由不抓住。
萨兰德大酋长就很优秀。
于是联盟与萨兰德之间的外交条约顺利签订,原本的军事隔离带变成了繁荣的贸易特区。贵族和富商很高兴能够享受到更加优惠的奢侈产品,农民们也欣喜地用余粮兑换到更多的钱财。
而雷德公爵也能更早地将注意力转到西方,去盯防虎视眈眈的罗多克共和国,与北方快要忍耐到极限的诺德人。
以上处理与萨兰德关系的相关举措,并非笔者亲眼所见,而是后来经由同事们转述,记录在此。因为我本人这段时间并不在联盟中。
将库吉特人彻底降服并拆分管制的那段时间,负责情报统筹工作的马尼德突然找到笔者,要求我随同他离开联盟,并配合他记录这次出行所需保留的一切信息。
“姑且,我现在是分属公爵夫人管辖的文官序列,不好就这么擅离职守的。”
因为马尼德对请托的细节未做说明,我本人并不想接受,才搬出这样的说辞进行搪塞。
“指派你配合我的就是夫人本人。在我向雷德请求调配文官协助的时候,他和夫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可恶啊,这家伙已经对官僚体系的套路这么轻车熟路了吗?“而且,仅就任务内容来说,之前就有经验的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经验?”
“对,经验。”
在筹集到足量的笔墨纸张后,马尼德带着我和他最信任的几名出色部下,跟随一支前往罗多克腹地的商队从联盟出发。我的任务就是记录沿途所了解到的一切信息:地形地貌,行进路线,民风民情,当地特产。
在此之上,马尼德还会整理一些额外的内容要求我记录下来,比如山区林地中哪里有盐矿和铁矿,产量如何,开采是否方便;途径的村庄和城镇是否为这两年的对外战争提供过兵员,他们经受何种训练,享受哪些优待,有多少人最终能够返回故乡;当地居民如何看待他们的领主,这些当权的贵族会向领民征多少税,是否拥有足够的武装保护他们。
虽然大多数居民一年到头也不会离开自己所属的领地哪怕一次,但是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却十分丰富。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国王-领主-领民这种相对扁平的层级体系,也要归功于那些定期往来于各地的商人们健谈的性格。
值得一提的是,马尼德与本人跟随的这支商队,是来自沙漠的萨兰德人组织的。可以想见,马尼德与萨兰德人的往来,早在两边签订合约之前就十分密切了。虽然看不到,他本人也不会泄露,但这位情报长官为雷德公爵所做的工作,要远比我能了解到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