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我赢了。”
米娜低着头，冷漠地俯视着坐在墙下的伊丝娜。
“......”
伊丝娜只是这么大刺刺地，叉着腿在米娜面前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只有嘴角时不时溢出的血液在说明她还活着。
但说是叉着腿其实也不太妥当，因为她四肢其实在刚才像块垃圾一样的重摔当中，已经全部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脱臼和骨折，现在她的小腿也是正在以一个相当诡异的角度无力地向外斜着的。
伊丝娜的浑身因为严重的擦伤而遍布鲜血和灰褐色的尘泥，看起来就仿佛一个脏兮兮的血人一样，身后的墙面龟裂的纹路一直延伸到大理石墙的顶端，凑巧又诡异得像是一个古老晦涩的印纹。
米娜默默地半跪下身体，一只手释放出绿色的柔和光芒，另一只手一下下撕扯掉伊丝娜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似乎是为了检查对方身上的所有伤势。
“......呃......唔......”
伊丝娜的躯干费力地扭动了一下，但貌似实际上连扭动都做不到了，只是稍微抽搐一下表示挣扎罢了。
治愈魔法顺着米娜的指尖发动了，流淌到伊丝娜重伤的全身。
伊丝娜的内脏同样伤的很严重，某些重要且宝贵的地方甚至产生了破裂和大出血，如果不进行治疗的话会逐渐休克而死。
米娜似乎特别喜欢攻击伊丝娜的小腹，仿佛这个地方对米娜有特别的吸引力那般——就算是现在，米娜的指尖也在伊丝娜的小腹上摩挲着，借着治疗的契机在反复过分地柔按着。
“呐，伊丝娜，你肚子上的这个是什么？”
米娜看着若隐若现的瑰紫色纹路，产生了疑惑。
不过她确实很喜欢攻击这个地方，甚至有点享受命中时那种隐约有点暧昧的感觉，难受地咕吱一下，这是无论攻击伊丝娜无论哪个地方都没有的......那种从接触面亲切传来的，伊丝娜身体深处的不自然的悸动，和可爱的痉挛，米娜都非常喜欢。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跟伊丝娜商量一下，每天给伊丝娜的小肚子亲切地来上几拳，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她怕那样的话伊丝娜没几天就会突然死掉了。
“......唔......”
不知道是说话仍然十分困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伊丝娜红着脸别过了头，只是小声地发出了抗议，没有回答米娜的问题。
不过奶油布丁小姐还是很诚实地溢出了米娜最喜欢的奶油。
——
————
“明天我会跟你决斗，在西边的竞技场。”
伊丝娜躺在床上，望着木制的天花板，认真地说出了她思考了很久的话。
“为什么？”
米娜扯了扯伊丝娜的被子，身体往伊丝娜身上靠了靠。
“没有为什么......总之，我会认真跟你打，而且......”
“是你死我活的那种。”
伊丝娜反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你死我活”这几个字说出口的，好像自己的喉咙不是由自己控制的一样。
“啊。为什......那我如果不打呢？”
米娜继续问，身体又努力朝着温暖的伊丝娜贴近了些。
“我会杀了你，一定会。除非你杀了我。”
伊丝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是僵硬，即便被窝里相当温暖，她也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冰窟般寒冷。
“可是我不想伤害伊丝娜。”
米娜的手如蛇蟒般悄悄地缠上了伊丝娜的腰。
“那你就等着被我杀死吧。”
“我没有其他选择了。要么我被你杀死，否则我一定会......等等......唔！你......呜......噫！......”
伊丝娜忽然说不下去了，只是咬着牙，嘴角抽搐着，缩着身体，肩膀在被窝里微微颤抖着。
米娜有些开心地笑了。
“唔......不要......”
“不要这样......要是一直......这么温.....地弄那里的话......我......唔......我会......”
伊丝娜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嗡动着，眼角有些闪烁。
“嗯？......你说什么？伊丝娜？”
米娜把脑袋靠近，乖乖地侧过耳朵，如水般的长发轻淌在伊丝娜的肩膀上。
“我说......”
言语不清的东西从体内不由自主地渗了出来。
“你......”
伊丝娜只是低着头，把一只手搭在米娜的肩膀上。
然后突然大吼。
“......你给我去死啊！！”
漆黑的刃尖带着猩红的光从米娜的胸口穿刺而出，鲜血随着透过了身体的血槽直接喷了伊丝娜一脸，残忍地泼在了龟裂的大理石墙上。
随着匕首猛然拔出，伊丝娜陡然起身，一脚狠狠地把米娜踢了出去。
“你他妈摸来摸去干什么。”
伊丝娜咬着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紧捏着手中的黑齿，拳头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颤颤巍巍地再次摆出架势，刚才被米娜恢复了大半的伤势，使得她能够勉强忍着浑身的剧痛站起来。
被踢出去的米娜像是大脑宕机了般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便重新发出了冷漠的声音。
“你......”
她在褐黄色的尘埃中缓缓爬起，抬起头，露出那暗金色的瞳孔，那是如蜥蜴般竖着的恐怖瞳孔。
只是单纯爬起来的时间，米娜胸口的巨大伤口已经快速愈合了，身上覆盖的白色鳞片更加厚实，伊丝娜自己甚至都对能不能杀死她这件事产生了严重怀疑。
但是她没得选了。
要么米娜被自己杀死，要么......干脆自己被米娜杀死吧，她不想被悬赏后难看地死在其他暗杀者的手上，说不定还要遭受什么糟糕的折磨。
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伊丝娜上了暗杀协会这条船，脑子糊涂接下了这个委托，那注定就要随着这艘船的方向走，按照既定的规则来进行，她能够选择自己的死法已经是最大的自由了。
伊丝娜不知道刚才还在远处看戏的缇娜跑去哪玩泥巴了，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伊丝娜一旦遇到难以战胜的强敌，缇娜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像路边疯狂推销的商人一样欢天喜地地蹦出来，一边对难堪的伊丝娜上下其手一边笑嘻嘻地缠着问要不要让她来帮忙解决那些垃圾，然后以此为借口在日后继续对伊丝娜大大方方地上下其手。
操。
吱呀——
在漫天的尘土中，两个浑身赤裸的家伙都听到了竞技场的门打开的声音。
可能是打斗的声响太大了，引来了不必要的人。
在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的一瞬间，一颗锐利的石子激射而出，在竞技场中贯出一条狭长的气浪，直接贯入了门缝当中，然后门缝内就瞬间反溅出了鲜血和脑浆。
然后紧接着，一颗如车轮大的石块直接飞来，暴砸在大门顶部的石墙内，霎时间整个大门附近的石块都坍塌了下来，堵死了大门的出入，落下的数不清的碎石扬起浓烈的烟尘。
不知道是谁，也懒得知道是谁，伊丝娜收回掷出石子的手，扭头看向不远处收回了脚的米娜，她重新摆出架势。
“呐，伊丝娜。”
米娜轻轻地说。
“嗯？”
“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停止行动。”
“杀死我。”
“扭断手脚可以吗？”
“杀死我就可以了。”
“如果让你腿软的话应该也可以吧。”
米娜幽幽地朝着伊丝娜伸出两根手指，眯着眼，然后微微弯曲......
伊丝娜的脸在疯狂抽搐。
少女的身周陡然爆发出暴烈的斗气，长迈一步，扬起细沙，黑色的长匕在空气中顿时撕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抵至与白鳞碰撞出炽烈的花火。
灰褐色的烟尘遮天蔽日，仿佛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沙尘天气一样，能见度并不算高。
米娜的双手连续变换着格挡在身前，仿佛一张坚不可摧的雪白屏障，金属的铿锵声震得耳朵发疼，她在灼目的闪光中猛然抬起腿，足尖直接朝着伊丝娜的两腿间呼啸而去......
“噫！......唔......”
伊丝娜夹着腿，弯着身子，抽搐了两下，立马有些难过地在地上踮了几步。
然后米娜迅速把胸口凑了上来，随着扑面而来的少女馨香的，是她那高高抬起的铮亮得反光的拳头，骤然砸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