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弧线在寂静中缓缓延伸,像切入油糕中的热刀,在如绸般的雨幕里悄然撕出一条难以察觉的间隙。
然后长线忽然归拢于一点,刀刃在黑夜里激荡开灿金色的雨花,炽烈的花火像是瓢泼般大幅度地朝四处飞溅,一阵一阵如连续爆发的闪电般,把少女的脸颊刺得煞白。
在飞舞的银鳞和鲜血中,米娜几乎是瞬间完成了数十次的接击,在极短的缝隙中猛然收拳,手背反射着银白色的微光,在空气中荡漾出一圈迟迟扩散开的劲弧。
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倏然一记直直的踏步、冲拳,在须臾的时间中,一颗颗推开静止的水珠,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伊丝娜的脸上。
噗——
脑部瞬间失去了意识,但远远不至于昏厥,只是因为她还不想昏厥。
伊丝娜的头剧烈地后仰,在扬起的发丝中猛然抬腿,朝着米娜的胸腹陡然提起自己的膝盖,猛烈地撞了上去。
虽然一只手没没来得及收回,但米娜另一只手也可以进行防御,只见她左掌一竖,直直下切,撕扯出一阵破风声,猛然把伊丝娜抬起的膝盖钉回了地面。
后仰的身体和忽然坠地的双脚,让伊丝娜的身体短暂地失去了机动能力,在滞空无法转向的一刹那,米娜直接再迈一步,往伊丝娜的两腿间直接送上一脚,雪白的足尖地深深陷入伊丝娜脆弱的体内。
“呃......咳啊——!!!”
劲力瞬间直冲天灵,像触电般的麻痹感传遍了身体,伊丝娜的喉咙猛地咳出一口痛苦的液体,眼睛微微翻白,随着腰部的反射性弓起,整个人被踢得朝空中飞了起几丈高来。
但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那般,少女的肢体在空中后翻了一圈,小腹暴雨的间隙里暧昧地抽搐两下,黑发随着旋转洒出一圈银色的雨弧。
然后双腿在落地的瞬间,微微一踮,再次暴蹬起黑褐色的泥水,瞬间再次撞到米娜的脸上,死死拼在身前的利刃爆发出悍然的罡气。
像是在撕裂空气般,剧烈的爆鸣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漆黑的气息缠绕在匕首上不断的吞吐着。
四目相对,伊丝娜与米娜的眼睛里都不断荡漾着金色的暗芒。
于是伊丝娜目光一沉。
“喝啊——!!!”
几乎是瞬间,黑齿上的破坏气息陡然暴涨狂涨数倍,残暴的戾气像是链锯的转齿般疯狂地跳跃着,夸张的活跃程度好像要隔着手臂弹到米娜的脸上。
突然增加的长度和宽度使其看起来仿佛是一柄暗紫色的双手长剑——伊丝娜的速度再次猛然加快,左手死死握着右手,几乎是以乱砸的方式,把黑齿连续暴力地砍在米娜的身上。
轰!
轰轰轰轰轰!!!
米娜格挡的左臂顿时连续炸响震天的轰鸣,身前不断高速地绽开一个个漆黑狂躁的十字,气息的中心溢出隐隐的紫芒,吞吐着掀飞的血肉和银鳞。
对,那破坏气息就像是链锯一样,在接触瞬间便直接产生极其变态的切割效果,把所有的银鳞逆着掀起——所有的。
米娜的全身像是自爆般朝四周爆射出细密的银鳞,血液像是迫不及待地要窜出逃离肌肤般,从身上无数的毛细血管里喷刺出来,顿时在少女的身上形成了一阵仿佛实质的血雾。
“呃......”
一声闷哼。
这是米娜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神色,放在之前哪怕断臂,她也只是略微皱眉而已。
不知道有几次斩击,可能是十次,也可能是一百次,总之伊丝娜的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声音了,只有烦人的嗡鸣声。
趁着米娜全身的鳞片短暂地脱落——就算自愈再快也没用!
伊丝娜在身前用全力轰出一记黑芒,看着浑身是血的米娜往后微微踉跄了一步,立马抬起腿。
像是要把自己的腿扯断那般,足背拉出一大圈弧度,携着凶悍的黑色劲气,瞬间掣出一道难以看见的残影,狠狠抽打在米娜的裸露的胸口上。
啪——!!
“唔——!!”
劲力瞬间轰入。
米娜的胸口紧贴着沾满泥泞的足背,胸腔深深地陷了进去,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肋骨,也许肺部也已经不成样子了。
紧接着,在离开伊丝娜的脚的一瞬间,米娜的浑身骤然爆燃起深紫色的火焰,像一颗紫色的流星一样,朝后方疾射而去,弯曲到极限的后背不断地撞开密集的雨幕。
轰——!!!
震天的巨响后,米娜被深深地铸进了竞技场边缘的内层花岗岩里,整个躯干夸张地内陷着,看上去已经无法起到支撑效果的脊椎,就算撞得粉碎了也不奇怪。
但她背后靠着的并不是灰白的花岗岩,而是已经滚烫沸腾的橘红色的熔岩!
从肌肤间如裂缝般遍布又迸溅出的暗紫色烈焰,噼里啪啦地拼命燃烧着,连花岗岩都能轻易融化,在空气中氤氲出带着刺鼻气味的乳白色浓雾,一边被瓢泼的暴雨洗去,又重新蒸发起水分。
“哇——!!”
不知道嘴里喷出了什么,忽然撒在胸口上,可能是米娜的鲜血吧,但几乎一瞬间就被紫焰焚烧殆尽了。
伊丝娜一步一晃,缓缓朝着墙壁内的米娜走来,冒着白烟的足底踩在地上,留下一块又一块深橘色的熔岩足印。
她斜在身侧的黑齿宽长得就像是魔王佩戴的长剑那般,身上蒸腾的黑气迎着风飘在雪白的肩后,跟漆黑的披风飘散在雨夜中无异,远看上去,她就仿佛一枚地狱中熊熊燃烧的地心之莲。
身体里的力量很充实,很强大,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浑身的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血液都在奔腾,在欢啸,在把几乎要上瘾的兴奋传递到每根神经。
只是,很难受,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足印间延绵不断的,是她不断挂落坠下的粘稠液体,在地上反射着晶莹的虹光。
胸口的微尖被雨水拍打得生疼,虽然雨水在接触到身体之前就该被蒸干了,但还是如针芒刺入了心脏般剧烈地疼痛着。
啊啊......脑子好痛......
像是灵魂被切裂,被刺穿,被严酷的极刑所深深责罚着。
不应该被她看到的......再怎么说......
强烈的耻辱感夹杂着疼痛,不断地侵犯着伊丝娜紧绷的脆弱神经。
想死。
想死也有一部分自己的私心。
因为想让自己从缇娜那恶劣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哪怕什么理由都好,只需要一个勉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就好了。
因为很想逃避这种痛苦。
诅咒在不断的释放着凶残的电流,宝贵的脏器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好像在......排出什么吧......
嗯,很早之前,每个月便都不会流血了,连这种事情......是的......自己的,那种事情......都被缇娜控制了......
只有这种时候......
才会挣扎着,颤抖着,流着不愿意流出的粘腻,拼命地,疯狂地排出自己的喜悦,像是在难受地渴求着什么恶劣的情感一样。
感觉自己像个......卑猥的......雌性。
好想......被侵犯......
不,灵魂一直在被侵犯着......
呐,米娜......救救我吧。
虽然很不要脸,虽然......
请你。
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