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伊莉丝一头雾水,环顾着周遭,这里弥漫着悲凉,伤痛的气息,有些墓碑前摆着鲜花,摆着美酒,有些则看上去有些破旧,且无人问津。
每次来到这种地方,都会让伊莉丝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就像是心脏被人用手狠狠地握住一般。
“去见见你的母亲。”特蕾莎还是摆着一副扑克脸,但伊莉丝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哀伤,那双和她相仿的冰晶色眼眸中似乎还有许多故事未曾诉说。
“伊莉丝大人,您还好吧。”奇娅拉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伊莉丝神情的变化,握住了伊莉丝的手。
她的手并没有那么细腻,毕竟作为探险家助手,受伤也只是家常便饭,但伊莉丝此刻却感受到了温暖,如同春日的暖阳,心中的压抑感也被一扫而空。
“我没事的,奇娅拉。”说实话,她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即便是再难以接受的事实,对现在而言也只是过去式了。
特蕾莎沉默着走在二人身前,对她而言,这是再熟悉不过的一段路了。
她们脚踏着青石板,路过那座宏伟的死神雕像,穿过一排排墓碑,最后在一座极不起眼的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刻着的人名叫做席拉,除了生平以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信息,这是一个相当简陋的墓碑。
“于雪精灵而言,生命的终结也寓意着开始,这也是一直以来雪精灵所传承下来的方法。”特蕾莎抚摸着墓碑,表情也因此柔和了下来,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她回忆起了往事。
“她被族人称作异端,而我曾是她的交接者。”
“雪精灵一族是长寿的种族,年龄大概是普通人的三倍,而她们留存后代的方式也与人类有所区别。”
“**后所产生的冰晶,要到老一辈死亡之后才会孕育出新的生命。”
“而交接人的职责就是培育他们留下的后代,通常来说,交接者与被交接者之间的年龄差要在一百岁以上,以确保她们的后代能受到合格的教育。”
“诺提斯的风景很好,连绵的雪山,常年的积雪也像是给街上裹上了银装,我和她每年都会去冰雕展,雪国的艺术家们真的是极具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一群人。”
“但席拉并不想止步于此,她想看更广阔的风景,她看够了银白色的世界,走出诺提斯的国境线之后,她看到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
“也是在那时,她来到了萨曼达,也不知在哪看到了一份关于探险的广告,就擅作主张地成了一名探险者。”
“这或许也是她想要的生活吧,天天待在雪山的宫殿里看惯了白色的她,很喜欢这样的探险生活,游历于各国之间,越过各种险境,狩猎更强大的魔物,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
“也就是在探险的途中吧,她恋爱了,或许是爱上了同行中的一位探险家,犯下了在族人看来是‘禁忌’的错误。”
“尽管二人已经**,但爱情的结晶要等到席拉死后才会诞生。”
“这对于人类而言也是一种遗憾吧,但那位探险家却并不因此而后悔,他们继续踏上了探险的旅途,不断地积累声望,精进自己的魔法与剑术,他们成为了当时声名显赫的神话级探险家。”
“那时的席拉的确很耀眼啊,虽然族人们并不承认她,但我也打心底里为她而高兴。”说到此处,特蕾莎欣慰地笑了,不经意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到墓地的土壤里。
“雪精灵的一生很漫长,也总会被诺提斯王国的条条框框所限制,大多数族人的一生也只能在白色,单调的雪海里度过。”
“所以在交接的那天,她嘱咐我,要让她的孩子自由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的孩子能在将来在她们坟墓前放上一朵故乡的冰晶雪莲。”
“萨曼达的政府曾提出要给席拉修葺一座漂亮的纪念碑,来纪念她伟大传奇的一生,但被她一口回绝。”
“‘我只想在自己走后,你们能把我埋在我曾经的伙伴旁边就好了,墓碑的样式也要和他们一样。’”
“这是她临终前的愿望。”
“所以,二十五年前,她就被埋在了这里,和她曾经的伙伴一起。”
“席拉死后留下的冰晶,所孕育出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人类男婴。只不过他的怀中却抱着另外一块体积较小的冰晶,而那个男婴也就是你,伊泽。”
“原来我的身世是……”伊莉丝似乎还沉浸在刚刚所讲的故事当中,那如同樱桃般小巧的嘴微微张开,似乎还在为此感到惊讶。
“后来我把你怀中的冰晶带了回去,把你托付给了萨曼达港口市区的一家福利院,那家福利院的院长也曾是我的熟人。毕竟我直接把人类的男婴带回诺提斯,族人们肯定不会承认这样的混血种,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将你扼杀于摇篮。”
“我在翻遍了诺提斯国家图书馆的所有魔法书,最后才终于找到了这个冰晶的使用方法。”
“那本书记载了雪精灵与人类繁衍过后所会产生的后果,那便是婴儿个体会与冰晶分离,通常来说,雪精灵族内繁衍是会孕育出正常的雪精灵,而冰晶也会与雪精灵的心脏结合,冰晶所蕴含的魔力能够让雪精灵一族的魔法天赋远超一般人,也同时能让这一族更加长寿。”
“而混血种只能在长大后接受魔法移植,将冰晶转移到现有的心脏,才能够成为真正的雪精灵。”
“而这样的混血种也无法完全施展雪精灵的全部天赋,甚至连寿命也会比血统纯正的雪精灵要少一半,甚至还有可能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
“结束研究后,我再次来到萨曼达,打听到你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探险者,想着把真相都告诉你,同时试试书中所提及的魔法移植,虽然过程并不是很愉快,但就结果而言,这个实验还算是成功。”
故事到这就暂时划上了句号,伊莉丝也只是平静地听完特蕾莎讲完这些往事。
“所以,我以后,还能作为人类活下去吗?”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个小小的疑问。
一番沉默过后,特蕾莎开口道出真相:“这块冰晶如果不及时植入你的体内,你的生命会比一般人更加短暂,由于血统的缺陷,我只能激活你雪精灵的血脉,这样你才能不至于短命。”
“血统激活后的变化……是不可逆的,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