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十岁生日,这就意味着,我来到卡迪亚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发生了许多事情,大都是家长里短,却也有一些让我印象深刻的片段。
比如有一次老爹叫我去给莲娜阿姨送货,我却因为半途被小女孩抓去看她施展最新学会的秘法而耽误了行程。
“小铁匠,我掌握御水术啦!”
眼前的女孩笑得很开心,她身前漂浮着一团蓝色水花。
“哈哈,恭喜你噢。”
我有些不服气,我虽然是龙裔,但至今对秘法知识十分陌生,更别说做到伊加贝拉这种程度了。
那时候的我,每天的日常生活中就有一条是帮助家里打水。
镇上的妇人们每次看到我在水井边排队,都会为我“打抱不平”一番。
“贝里安,你父亲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事?也不怕你掉到井里去,真是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格雷斯没了玛莉特,他还要照小孩,实在是太辛苦了。”
“凯莉,你不是想嫁给格雷斯吗?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那名叫做凯莉的女子我认得,她不算太差,但我并不想叫她妈妈。
每次我都不想搭理她们,以至于换来她们对老爹更多的声讨。
在她们看来,一边认为老爹对我疏于管教,一边认为自己很行,有资格成为我的母亲。
对此,我常常嗤之以鼻。
“嘻嘻,小铁匠,要不以后你家打水的事情交给我怎么样?”
贝拉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哼,要知道,我们家距离水井可是有500米远哦,你一个小丫头就算会控水,却不能运水罐吧?”
眼见伊加她鼻子都快翘上天,我立马给她浇冷水。
“也是呢,把水装进容器很容易,搬东西却很麻烦。”
她只是片刻停顿,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要不这样,以后你要打水就叫我咯!我负责装水,你负责运水,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嘻嘻!”
就这样,我们又达成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约定。
虽然那天莲娜阿姨并没有责怪我的晚到,但回家后还是被老爹臭骂了一通。
总体上,我的生活很平淡,也很幸福,我常常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太好了。
如今伊加贝拉也八岁了,她开始展露出一种太阳花含苞待放般的稚美感。
她的外表可能算不上很惊艳,相比小时候的元气满满,如今的伊加贝拉却有一种邻家小妹的温馨气质。
有时候我会教她一些简单算术,以及一些基础物理化学知识,这些东西算是我为数不多的记忆财富了。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哇!贝里安,你真是好厉害!这个九九乘法口诀你是如何学到的?啊对了,你说过你是另一个世界转世过来的,但这也太厉害了!那个世界竟然会有这样方便的口诀!”
“那是当然,还有更多呢!”
伊加贝拉真诚的夸赞让我的鼻子也翘上了天,但接下来我再次经历了“问题宝宝”的狂轰滥炸。
幸好我作为教师的感觉还有那么一点,不至于对她的问题感到灵思枯竭。
伊加贝拉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后,心满意足地回去橘子屋,帮她母亲做事去了。
如今,我能够明显地察觉到老爹和莲娜的关系更加暧昧,但他们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在日常交集中有一些让我感兴趣的互动。
我记得那是星期天的早上,老爹借来橘色小栖的驽马,叫我像往常那样给橘子屋送货。
“这是精炼银打造的新型咖啡杯,一共十二套。”
老爹仔细核对货品无误后,让我打包带去橘子屋。我正要出门时,他又叫住了我。
“嗯,差点忘了这个。贝里安,你把这个也带过去,就说。。。。。。是边角料做的,免费的。”
那是一对由红木、精炼钢和精炼铜打造的烛台。
用料上谈不上贵重,但做工却十分考究。
我虽然对拥有“赤手熔炉”称号的老爹十分有自信,对他的匠作也早已司空见惯,但看到这对烛台我还是感到眼前一亮,有些爱不释手。
莲娜阿姨不喜奢侈,以前老爹也送过她一套镶着金丝的私人家具。
当我送达时,收货人却脸色一沉,好在没有拒收。
往后两周,这名收货人都没有理睬过老爹。
每次回想起老爹当时的窘迫模样,我都忍不住会笑出声。
所以这次老爹在铸造工艺上费尽心思,几乎把铜器做出了金器的品质。
“是一定要莲娜阿姨亲~自签收,对吧?”
我故意这样拉长语气,然后就看到老爹那张络腮胡脸庞一红,但转瞬即逝。
随之而来的是老爹那如同鹰隼般的锐利眼光。
“知道啦知道啦,使命必达!”
我提着货物快速走出门,心中不免得意。
“哈哈,那老头的窘样,能够让我快乐一整天。”
虽然老爹和莲娜阿姨维持着这样美丽的关系,但我并没有为我的母亲感到不平。
听镇上的人说,老爹可是镇子上出了名的宠妻,这也是那些女人觊觎老爹的主要原因。
而对莲娜阿姨,我早已把她看作养母角色。
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我,虽然不像普通人家的生母那般无时不刻,但也算得上无微不至。
另一方面,我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老爹对我的歉意。他似乎对于母亲的死很自责,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自怨自艾。
他肯定不知道我完全能够理解他说的话,只是我不想暴露。
老爹对莲娜阿姨关照我的事情看在眼里,他曾自言自语过,想让我通过这样的途径来感受母爱。
而如今,我很期待他们能够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两人十分享受现状的样子,让我有些费解。
不过很快,我便被一名神秘的访客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个多云的清晨,我照常准备出门打水,却发现铁匠铺门口站着一名穿着灰色斗篷的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上前问询,无意间看到此人斗篷前有一枚精致的龙纹徽章。
这个人摘下斗篷的同时,一头亮丽的金色长发好似瀑布般倾泻下来,竟让我有些看花眼。
不知为何,我感觉他的体形也有所膨胀。
原本比十岁的我高两个头,在他摘下斗篷后,我的头顶却只达到他的肋下位置。
我忍不住抬头仔细端详他:犹如刀削般的脸颊,眉宇之间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但金色的眼睛看着我时又带有某种慈爱和鼓励之情,我不禁有些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