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魔王撒加利亚,也是这一代的精灵王,在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这是我的遗书。
我希望看到这封书信的是我的女儿梅洛蒂,如果不是,希望你可以把书信带给她。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女儿在哪,可以询问谢薇,她会判断你是否值得托付。
致我的女儿梅洛蒂:我希望你一切安好,接着希望你愿意改掉我们精灵族高傲的性格,最后才是希望你成为下一任的精灵女王,为精灵们重振荣光。
就像我多次和梅洛蒂你所说的,精灵这个种族如今的境地和我们骨子里的高傲是密不可分的:
百万年前龙族倒台,失去眷族的风神将目光投向了我们。风之神亚麻萨拉有着生效范围最大的魔法,它在战争中的威力也是最大的。在风的带领下,精灵们攻城略地,拿下了气候最为宜人的赫连穆森林作为领地,甚至还把矮人与人类赶到他们各自的圣山之后。
那是一场大胜,精灵的统治影响到新生的妖精也选择以我们作为形象模板。
而当精灵想要更进一步的统治大地时,风被高山阻拦,被火焰炙烤,最后被水充斥,沦为花的养料。
在花神的组织下,精灵被多族联军击退,人类夺回了他们的圣山克莱门特。我们利用矮人的圣山伊斯坎布尔奴役矮人,让他们在与人类的战争中付出大量的牺牲。
火之神无法接受自己的信徒被如此虐待,他派出自己的眷族对精灵进行屠杀,逼迫精灵交出伊斯坎布尔。
最终,一切都如同花神计划一般再度趋于平衡,由于战争,人类和矮人互相看不对眼,由于侵略,两族都厌恶精灵。
这样的战争在百万年内发生了无数次,每一方各有胜败,却没有谁真正得到了什么,唯一增加的就是互相之间堆砌成山的仇恨。
哪怕有人注意到有些本不必要发生的战争中有着花神挑拨的影子,却依旧无法阻止。
三方高层对此了如指掌,可惜如此的仇恨实在深入人心,每一个人都曾有祖辈死于另两族的战争中。在我掌权后,仍有接受过反仇恨教育的贵族孩童要求杀光其他两族,更何况底下的民众呢?
为了结束这个局面,五百年前三族达成了一个隐秘同盟,由三族的强者组成的卡塞尔议事会。
这时,名为傲慢的诅咒开始影响精灵,卡塞尔作为精灵的圣树,被强行用于作为同盟的名字,让本就貌合神离的同盟更加分裂。
在正式对西莉卡开战后,矮人被花神策反,人类袖手旁观,精灵参战强者悉数被花神镇压杀死,其中就包括我的父王。
自此,精灵族元气大伤。
而我正是在那时候被卷入政治斗争的。空缺的王位让我的兄弟们反目成仇,大我百岁的哥哥开始对他所剩不多的兄弟们进行迫害。
为了逃避这位准王的迫害,我逃到到了赫连穆东北方的一处偏僻果园中,在那里隐姓埋名的为农场主工作。
农场主待我很好。我曾留意过,那时候他并非认出我是皇族,而是对他手下的每一位工人都很好,给他们安排合理的工作时间和优质的食宿。
如此优渥的工作门槛,要求吃苦耐劳随叫随到,并且待人说话礼节周到。当地农民大多不经意间就被划上了红叉,那通常是一次转身,或者一个递东西的小动作。而对受到过严苛礼仪训练的我来说,这样的门槛自然不需要太过刻意便能通过。
据那位老农场主所说,当一个人为了金钱或者更加高尚或者更加恶劣的目的能通过这样严苛的考试时,他被夺走性命都毫不在意。
那我是什么时候被那老农场主发现身为皇族的呢?那是一次兽人的入侵。
由于人类与矮人的扩张,这些残虐的孑遗纷纷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他们组成流寇,到处劫掠杀戮。
届时的精灵王国才结束外患,内忧尚未平息,军队也没有了与敌人决死的心,遇到较小的流寇还好说,如果稍大一点士兵反倒要害怕会不会被打劫。
当时是一波相当大的兽人团体,他们的规模甚至足以让他们在他们的营帐中生养孩童。对面这些亡命之徒,就连当时最精锐的皇家部队也有可能被换掉数个士兵,更别说处在边境的一个小村庄了。
为了保护我所在的果园,我主动站出来与那些兽人作战。利用在皇室中所学的魔法与锻炼出的力量,我将那些兽人尽数放倒,将该死的杀死,直到最后那群兽人的头领向我投降。
我接受了他们的投降,让他们立誓去其他地方找个和平些的工作,就是不要透露我的存在。
他们全部遵守了诺言,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到了我那小心眼的哥哥耳朵里。
他认为那击败兽人的是我,而我之所以在那场战斗中大放异彩就是为了要在北方立威,建立自己的军队后打回王都,于是带着刚刚训练好的禁卫军就来捉拿我。当然,名义上是说迎接他的弟弟回家。
老农场主在王宫中的朋友提前告诉了他这一消息,他迅速找来我,却不是让我逃跑,而是商讨如何让我继续藏在庄园中。
我们彻夜讨论我的兄长会如何寻找我,为我进行了一些列精心的乔装与身世的推敲,确保一切万无一失。此时我才了解到这样一位久居乡下却见多识广的老精灵所蕴含的智慧,即使我是皇室出身的王子依旧感到啧啧称奇。
为了不让我的身世变得可疑,他直接和当地的孤儿院合作给我捏造了一张身份证明;为了避免我的相貌被认出,亲自操刀为我化妆点缀,甚至细心纠正一些日常细节中的小习惯,那些习惯我毫不在意,却和周围的乡下人有着细微的差别。
他还安排了一个人在长兄到来前一刻先去其他镇子上逃亡,目的就是为了做足准备调虎离山;为了防止兄长使用魔法把我探查出来,他还让我把自己催眠,让自己相信自己并非什么王子;就连针对血脉,他也为我备好了一瓶血液,经过了果园里另一个工人的同意给我使用。
至于更高阶的魔法,如果他对村子里每一个人用一遍那我的兄长也离死不远了。
在最后一天,我问他为何对我的事如此上心,面对皇室的威胁不应让我这烫手山芋继续逃亡吗。
他的回答是:救命恩人为了救他而遭到危难,他自己有能却不出手,这也是一种罪过。
长兄的搜查确实很严厉,他甚至亲自走进农民的畜牲栏里,用魔法细细的搜查每一个角落,我可以看到他走从中走出来许久依旧因为恶心而不断上下蠕动的喉结,那是呕吐的预兆,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压制住了。
正当我庆幸我不需要在平常的工作中走进如此恶心的地方时,他站到了我的面前。经过魔法的清洁,他身上并没有一丝臭味,但我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吞咽口水时用力的夹紧咽喉的声音。
那段时间过于漫长,以至于我不断的怀疑自己是否暴露,然后又否定,最后只能表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这是事先排练过的。
他也收回了他的怀疑,经过乔装的我原本白净的脸都抹上了些许灰尘用来掩饰,脸上的胡须都快让我除了身高以外完美融入矮人集体了。
对他来说,那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个看起来邋遢的普通工人,这样的工人他刚刚见过了三四个,接下来可能还要见好几个,不可能每一个都是他的弟弟。
最后,他叫我们全都回去工作,却依旧在那里盯着我们,试图从我们每个人的熟练程度上看出一点端倪。
当然,这部分也排练过了。我们考虑到他会傲慢的把自己的经历强加到他的弟弟身上,认为他的弟弟也不会真的亲自动手做粗活。
实际上我前几天还在努力无视手上新的水泡,在那个水泡旁边还有两个老茧,都是这段时间工作磨出来的。
最终,我的兄长无功而返了,用来调虎离山的烟雾弹也没用上。我则继续之前的工作,老农场主曾询问我要不要去做更轻易的工作,被我拒绝了。我有时候觉得就这样的工作也很适合我。
后来,我的兄长受内外暗算被杀害了,至于杀害的理由很简单:他们认为兄长打算继续之前精灵王的统治方针,而这样充满着傲慢的方阵只会为这架本就破烂的马车打上冲向悬崖的最后一鞭子。
那时在农场中,曾经的兽人流寇团长跪在了我的面前,他现在是精灵的第一个特编将军。在他的身侧跪着的,是父王最器重的大臣,是他特别提拔了那位团长。
不需要依靠魔法,那位大臣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我也明白为什么我没感到誓言的破碎了,那位大臣也是跟着流言蜚语找到我的。
他们邀请我成为新的精灵王,我则看向了农场主,那位老精灵笑着摸了摸胡须。
他说:我已经为现在的生活感到满足,应该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了。但这个奔溃边缘的国家依旧需要你,你的人民也需要你稳住它的缰绳,我的王,你应该肩负起应当的责任。
就这样,我来到了王都,经历繁琐的加冕成为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