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丰收时节,与其他村民一样,塔斯也身背箩筐手持镰刀前去收割麦子。在田埂上,塔斯遇到了他的邻居约翰,对方一见到塔斯便小跑着凑上前来,咧着嘴和塔斯打了一个农民之间的招呼,“祝丰收!”。
“谢谢。”
“对了,塔斯你有没有听说流星雨的事?”
塔斯摆了摆手,表示他没有兴趣。
“拜托,我这可是第一手资讯!是早上路过村
子的旅行商人告诉我的。况且这可是流星雨啊,传说对着流星许愿就一定能实现,我猜你肯定有那么一个愿望的。”约翰用手肘碰了塔斯一下并坏笑着说道。
塔斯不耐烦地拨开约翰的手,回应道:“是是是,我知道你喜欢对门的玛丽,我猜你是想许这个愿望吧。”
“才……才不是!”约翰瞬间涨红了脸。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塔斯笑道。
“不……不说了,我得去打猎了!”约翰说完转身就想跑,不料塔斯一把抓住他的左臂,问道:“你说的这个流星雨,什么时候来?”
“怎么,又感兴趣了?”约翰抽回手臂,嘴角微微上扬。
“倒也不是,只不过之前也有人跟我提起过流星雨的事,是一个占卜师。”
“占卜师?这可新奇嘞,你什么时候迷上占星了?”
塔斯摇了下头,解释道:“那差不多是三个月前,我当时去城镇上为家里买一口新的锅。回程路过城门,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占卜师一把抓住我的左手,嘴里一直喊着什么‘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我最开始以为他是来骗钱的,于是打算一走了之,没想到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硬生生被我拖着走了十几米。我就有些好奇了,问他什么‘不祥之兆’。他盯着我,说我在流星雨降临的夜晚会非常危险,当我追问他具体是什么危险时,他就说他只在我身上察觉到了不祥的气息,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那你可得小心了啊,流星雨就在今晚!”
“今天?”塔斯眉头一皱。
“没错,今天。”
“行,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约翰。”
“哈哈哈,这没啥,大家都是兄弟。”约翰大笑着离开了。
得知流星雨的消息后,塔斯总是有点心不在焉,虽说那占卜师穿得破烂,但终究还是占卜师,他们所说的话不可能有假。
结束了今天的收割工作后,塔斯便游荡回了家中。一进家门,塔斯六岁的妹妹琳娜就冲上前来兴奋地对着他说:“哥哥你听说了吗,今天晚上会有流星雨欸!”
塔斯笑着说:“听说了哦,琳娜想去看吗?”
“想!”
“那吃完晚饭后,哥哥带你去外面看。”塔斯揉了揉琳娜的头,“小琳娜一定要乖乖的待在哥哥身边哦。”
“嗯,一定!”
一家人吃完饭后,塔斯带着琳娜去村里的打谷场看流星雨。出门前他偷偷藏了一把剔骨刀在身上,这样万一碰到危险也能反抗。
夜晚的村庄漆黑又寂静,只有点点灯火透过木板窗映在塔斯眼里。害怕黑暗是人的本性,因此塔斯边走边张望着四周,生怕从那条小路里突然蹦出一只怪物。而对于琳娜这样的小孩子来说,能看到流星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塔斯前面,时不时哼上几句民谣。
不出几分钟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位于村北的打谷场。这里堆有不少麦垛,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麦垛上谈天了。打谷场是最适合观赏流星雨的地方,有人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塔斯并没有上去和其他人打招呼,他带着琳娜找了个空闲的麦垛坐下,等待流星雨的到来。
“看,是流星!”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都抬头看向天空,一道星光快速划过星空,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流星雨开始了。村民们大多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流星雨,都在用他们所知的最美的词汇赞叹着。
“哥哥,流星也是星星吗?”一旁的琳娜突然问道。
塔斯思考了一会后,答道:“据说啊,流星是天上的星星们在搬家哦。”
“那星星为什么要搬家呢?”
“嗯——也许是因为太热了?就像夏天我们都喜欢‘搬家’到小溪里一样。”塔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随口扯了一个原因。
“天上也有春夏秋冬?”
“大概吧。”
“那天上会不会也有大地啊!”
“天上的陆地?哈哈,琳娜你的想法真有趣,不过天上是没有陆地的哟。”塔斯被琳娜异想天开的话逗笑了。
“欸?没有吗?好可惜哦……”琳娜有些失落,“我还想和天上的大地上的人们交朋友呢……”
“没有关系的,琳娜,你也可以把天上的星星当朋友嘛。”塔斯安慰道。
“真的吗!一、二、三……我有好多天上的朋友了!”琳娜瞬间精神过来,高兴地数起了天上划过的流星。
看到妹妹高兴,塔斯便也抬头看起流星雨,虽然他对流星雨不太感兴趣,但是看着星星们“搬家”也是一种别致的乐趣。
“哥哥,我的星星朋友下来找我玩了!”琳娜兴奋地喊道。
“琳娜,你说什么?”塔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你看,就在那里!”琳娜指向流星雨中的一颗,那颗流星脱离了其他流星,划着一条橙红色的轨迹向地面坠来。
坠落的流星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飘进了村庄西北方的森林中,在场的村民们看到此景都激动地许着愿,而琳娜则是吵着要去找她的星星朋友玩。作为哥哥,塔斯当然不会允许妹妹在深夜去森林那么危险的地方,就和琳娜说等明天中午忙完后带她去看看。
流星雨持续到了半夜,村民都陆续离开了,琳娜也进入了梦乡。塔斯抱着已经熟睡的琳娜往家的方向走去,一开始周围还有一些顺路的村民,他们的聊天声让塔斯感到一丝安全,但是渐渐的所有村民都到了自己家,只剩下塔斯一个人带着睡着的琳娜走在漆黑的道路上——他们家位于村庄最南边。
塔斯一手抱着琳娜,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剔骨刀,小跑着往家里赶去。到家门口后他松了口气,所幸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他所担心的危险。塔斯收好剔骨刀推门进屋,不出所料,他的父母早早睡觉了。他先将剔骨刀放回厨房,然后把琳娜送回了她的房间,最后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塔斯毕竟忙了一整天,晚上又带琳娜去看流星雨,所以他几乎一碰到床就睡着了。
---
远方流星坠落之地,一阵狂风从森林中吹出,风经过树的间隙发出呜呜的声音。“森林中吹出了大风……今天的森林有些不对劲,”在森林外围道路旁扎营的旅行商人雷奥多盯着那片鼓动的黑影喃喃自语,“也许离开那个村子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搬来几块石头围在篝火边,防止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给吹灭,随后他又为篝火添入一些柴火。做完这些,他感到有些饥饿,于是走到马匹旁开始翻找食物和厨具。
就在这时,他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是谁!”他转过身,但是身后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外什么都没有。“幻觉,雷奥多,那一定是幻觉!”他迅速翻出东西回到温暖的篝火边,火光的明亮暂时驱散了他内心的恐惧。
架好煮锅,放入水和肉干,等水沸腾后,再加入些许撕碎的面包,一顿足以果腹的晚餐做好了。吃完饭,雷奥多收起厨具,并再次为篝火添了柴。他起身环顾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异样后,钻入了帐篷中。帐篷外狂风依然呼呼地吹着,尽管他作为旅行商人拥有广阔的见识,但是独自在这般诡异的环境中过夜,还是令他感到恐惧。
雷奥多胡思乱想之际,帐篷外的火光在一瞬间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风声,此刻的帐篷内一片寂静,他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砰砰声。火怎么会灭掉?他不敢多想,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该睡觉了。
“咕噜……咕”
一种奇怪的类似煮开的粥的声音传入雷奥多耳中,“是谁在外面,我知道你在那里!”他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大声喊道。回应雷奥多的依旧是那奇怪的“咕噜”声,只不过这次其中参杂了金属碰撞的乒乓声。
雷奥多能感觉到声音正在移动,它在逐步靠近帐篷门帘的位置!他必须做些什么,不然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荒郊野岭了。慌乱中,雷奥多摸到了平时用于防身的匕首,他颤抖着举起匕首缓缓走向门帘。
“不准动!再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雷奥多鼓起勇气冲出帐篷,但是眼前的东西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要过来啊!”
雷奥多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麦田,但没有人会听到他的呼喊声,而那袭击了他的东西再次潜入黑夜之中,向着村子的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