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世的回忆

作者:山前摘花 更新时间:2024/10/21 0:30:01 字数:3584

篝火在燃烧一夜后,已经熄灭。

火堆中心,那些未被完全燃尽的木炭微微泛着红光,空气里,淡淡的烟熏味弥漫在四周。

昨晚休息得并不好,前半夜断断续续的睡眠,再加上后半夜深度睡眠时,如梦境一样的系统,让她的精神有些疲惫。

前半夜睡不好,不是因为对前世的思念,而是不时的虫鸣和低温。

森林地带的早晚温差很大,白天在树荫下时,她还感觉十分凉爽,但太阳落山后,树叶上就结出了霜花。

她回想起自己那糟糕的前世,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留念。

————

在她高一时,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只留下一间小小的公寓,和满屋狼藉。

离开的那天,下着雨。他们在客厅吵了一架,她躲在房间里,用被子捂着头,门外是刺耳的咒骂声,和东西摔碎时尖锐的噪音。

"哗啦",紧接着是细小的玻璃碎片与地面碰撞的细碎声响。

这应该是他们结婚时,母亲特地买的花瓶。上面有个大大的“囍”字,父亲还买了几枝花,养在瓶内。

"砰!"一声巨响,木质结构在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声音,父亲摔门而去。

“有种你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

但随后,母亲便脚步匆匆地追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保险公司的人拿着保单敲响房门,告诉她,她的父母因为车祸去世时,她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悲伤。

她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他们手里的保单半晌。

“先生,先生?”工作人员在她眼前挥挥手。

“嗯……哦,噢。”她反应过来,接过保单,签字。

然后,她名下的银行卡就多出了一串冰冷的数字——50万。

与一线城市的物价相比,这些钱并不算多,但也足够支撑他将父母下葬,并过完高中三年。

“节哀顺变,”随行的警官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很抱歉,这个时候应该让您在家平复一下心情,但还是麻烦您和我们到警局办理一下手续。”

“噢,稍等一下。”

她关上门,转身走向房间里换上正装。这时,她的袖子被门把手勾住,“嘶啦”,衣袖被扯出一个大口。

她没有动怒,而是目光空洞地望着衣袖发呆,思索片刻,她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查了查衣服的卖家,然后记下。

换好衣服后,她跟着警察,来到警局认领尸体,再将他们送到火葬场火化,最后联系墓园安排下葬事宜。

————

在葬礼上,庄严肃穆的会场里奏着哀伤的音乐,亲朋好友聚在她父母的灵枢前,无一不痛哭流涕。

但她却觉得这一切也未免太过浮夸和做作,因为她内心深处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波澜。

她努力想要融入这悲伤的氛围,去体会那份失去亲人的切肤之痛,但她始终都无法感受到一丝情绪,甚至那哀婉的音乐在她耳中变得聒噪刺耳。

她走进卫生间,来到镜子前,试图从干涩的眼眶中挤出几滴泪水,可她竭尽全力却仍无法逼出一丝泪意。

这荒诞不经的举动还引来亲戚小孩的嘲笑,笑声让她如梦初醒,她或许真的从未爱过自己的父母。

而这场葬礼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无聊至极的闹剧罢了。

正当她无所适从时,思绪却不合时宜地飘向衣柜里那件袖子破口的衣服。

为此,她决定拿出手机,给卖家投诉,尽管这个举动在此刻显得如此突兀。

“你好,我这次投诉是因为从贵店购买的衣服,衣袖因为一些小小的刮蹭而破损。

我并不是想说我的父母在几天前刚刚离世,也并不想找麻烦或者博取同情,我只是想尽量把事情叙述清楚,好解决问题罢了……”

这只是一份简单的投诉,然而她却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无关紧要的琐碎细节。

不仅是关于衣袖的破损,还有她和父母这十几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些看似与投诉无关的回忆,却如细水长流般悄然淌满整张屏幕。

更奇怪的是,葬礼的第二天,她就如常来到了学校上学,同学们纷纷向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你这几天不应该休息吗?”每个与她相熟的同学都这样问她。

按道理说,她确实应该休息,但她没有,甚至听课都比以往更加专注。

直到班主任悄悄地把她叫进办公室,语气柔和地说:“你需要休息。”

但她只是疑惑地看着班主任,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在强调休息的重要性。

更让她不解的是,为何那些旁观者的悲伤似乎超过了自己,就连一向严肃的数学老师也会在她面前泪流满面,说着她父母生前的好。

而同学们也会借着请教的名义,趁机表露出安慰。

可这些关切和安慰在她看来却像是一出荒诞闹剧,因为她根本无法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伤心。

在这之后,一些难以言喻的怪事发生在她身上。

当她与同桌闲聊游戏日常时,总会鬼使神差地转移话题,不自觉地谈起自己已故的父母。

“我不爱我的父母。”她说道。

朋友原本扬起的微笑僵在嘴角,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对,”她点点头,“我知道,这样说起来可能很可悲,但是他们现在不在了,我却没有任何悲伤或难过的感觉。”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

或许这句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神经,她突然站起来,冲上讲台,拿起老师手里的书,狠狠摔在地上。

课后,班主任表情严肃地找到她谈话,询问她为什么在课上做出冲动的行为,然而她的回答却显得凌乱且语无伦次。

就当班主任对这情况感到束手无策时,他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这位同学的父母刚刚去世。

他顿时明白了她那看似异常的行为背后,是即将超载的巨大悲痛。

好在任课老师并没有追究,她在受到口头警告后就被放回了家。

回到家后,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她形单影只地吃着外卖,她无意间瞥见茶几上放着的全家福,但她只是觉得有些碍眼,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感触。

令人诧异的是,这种内心的麻木反而赋予她一种异于常人的清醒,让她开始不自觉地捕捉那些往日里从未入眼的细微之处。

她会发现洗手台的梳子上缠绕着妈妈余留的发丝,会留意树丛间嬉戏打闹的鸟儿,就连上学路上那颗矗立了几十年的大树,也如磁铁般吸引着她的目光。

这种全新的感觉,让她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浑身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于是在放学后,她立刻决定修理家里的洗衣机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她哪里懂得修理,原本只是微微漏水的洗衣机,在她尝试无果后被一把推翻在地,完整的机器最终在她笨拙的摆弄下七零八碎。

凝视着眼前的满地狼藉,她心头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惬意,仿佛束缚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她真切地爱上了这种感觉。

于是她拆掉了电视,拆掉了卫生间吱吱作响的门,就连她钟爱的电脑也未能幸免于难。

但这些轻微的破坏,似乎已经无法满足她内心那股莫名的冲动,她再次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翻出了工具箱里的锤子,它仿佛瞬间点燃了她内心的热情与干劲,她挥舞着锤子,砸向家里任何一处可以砸碎的东西,隔壁的邻居们纷纷开口咒骂,认为这家伙简直疯了。

但只有她自己能深切感受到那份酣畅淋漓的快感,每一次锤头的挥落,都像是在宣泄着内心的压抑和不满,仿佛只有破坏,才能让她体会到生命的张力。

更奇怪的是,她竟然得了一种怪病。

她时常无法自控地陷入深深的幻觉中,镜中时常映现父母若隐若现的身影,又或是常常不自觉地走进父母的卧室。

她一度以为自己的理智出现了裂痕,甚至感觉有条虫子在蚕食她的大脑,让她的世界分崩离析。

她去看了医生,在精密仪器的全面检查下,医生却告诉她另一个更为震惊的真相,她的大脑里没有虫子,反而她的心脏像是被某种东西吞噬了一大块。

“什么?”她诧异地问道。

“通过咬痕判断,像是某种飞蛾所造成的。”

听到这句话,她猛地惊醒。

此时,她正坐在医生面前,而医生疑惑地看着她:“先生,你说什么?”

原来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作祟,现实中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疾病,医生提醒她仅仅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罢了。

回到家里,她看着满屋狼藉,脚下的一叠纸张吸引了她的注意,翻阅发现,竟然是父亲去年的癌症确诊报告。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陷入困惑之中,因为父亲从未跟她提起这件事,此刻,她只想去求证这件事。

她打车来到医院,按着报告上的签名,挂号来到负责父亲的医生科室。

正巧赶上医生正在收拾桌面,准备下班。

然而心急如焚的她,已顾不得尊重医生的感受,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拉住医生,直接询问起心中的疑惑。

“我爸真的得了癌症?”她将报告举在医生眼前。

“你是家属吗?”医生看到了报告上自己的签名。

“对,”她点点头,“他真的得了癌症吗,就在去年,是真的吗?”

医生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哈哈……”她松开手,看着周围的人群,笑了。

“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哈哈……”

第二天,她来到父母的墓前,在那肃穆的石碑前发呆。

不久,她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身旁,在墓前放了朵花。她看着男人,开口问道:“你是谁?”

男人躲闪着她的眼神,用颤抖的声音解释,他是那个造成车祸的货车司机,车祸那天因为看了一眼手机,结果却酿成了无法挽救的悲剧。

男人边说边流着泪,如鲠在喉地忏悔着自己的过失。

她呆滞地望着男人,随后愤怒地冲上前,挥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男人没有抵抗,任由拳头落在自己脸上。

随后,他们被赶来的警察扭送到了警局,是附近扫墓的人报了警。

在警局里,她激动地解释是男人的行为造成的事故,但男人却不停摇着头,矢口否认自己的过错,他咬定是她父母的责任。

她看着男人无耻的嘴脸,无力地摊在椅子上,目光空洞。

————

之后,她靠着保险赔偿的五十万读完高中,考上了一所不上不下的大学。

在读大学的同时,不停地做着兼职,靠着零零散散的收入,拿到了毕业证。

出来工作没几年,就靠着自己作死,穿越到了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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