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驱散了周围的看客，骂骂咧咧的往家的反向走去。
"阿吉，"她仰起脸时，发丝间缠绕的雪松香比往常更浓，"陪母亲走走好吗？"
“嗯。”我点点头，两个人漫步在村庄的小路上。
我们沿着结霜的小路慢慢走，她故意踩碎路上每一块薄冰。这种精灵安抚孩子的把戏，从我十岁起就假装看不穿了。
"看啊，"她突然指向我的影子，"那个缠着我讲精灵神话的小男孩，现在影子都比母亲高出一截了。"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伸手比划着，腕间的银手链叮铃作响。
"还记得你第一次握剑吗？"她突然笑了，银发间缠绕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五岁生日那天，你抱着你爸爸的佩剑从楼梯上滚下来。"
“不过嘛，要是阿吉你不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你爸爸这边我来说服他，你就待在家里，和平常一样我们一家人生活。”
我摇摇头，剑鞘上的露水蹭湿了裤腿："母亲当年离开精灵国时，可比我现在走得远多了。"我顿了顿，抬头看向天空中落下的太阳。“明天是我出发的日子，这件事，麻烦母亲就不要告诉露娜了。”
我很清楚，要是露娜知道我要离开，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我离开。
“我懂，露娜和你感情深厚，知道你要离开她肯定很伤心，我也一样。”她把我抱紧怀里，不舍的说道。“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但是你也是我的孩子，我对你的爱不亚于露娜。”
母亲从脖子上取下了她的项链，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这是精灵圣树的枝干制作的上面雕刻着精灵族圣树和精灵咒语，是一件法力强大的护身符。
“这怎么行母亲，这是你的传家宝我不能收。”我想要取下这件宝贵的礼物，母亲制止了我。
“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也就是你的。收下吧，它会保护你的。”
“达芙妮夫人，阿吉…你们在说什么呢？”路过的吉瑞思提着面包篮看到我俩上前搭话。
“吉瑞思，你怎么在这？”
“啊，我刚刚听说你和哈拉尔大人打起来了，所以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要吃吗？”他从面包篮拿出一块圆面包递给我。
母亲瞬间恢复端庄姿态，却在接过面包时突然把我的手按在吉瑞思的胸前："我们阿吉最喜欢这里的面包了！"
"呀！"吉瑞思惊叫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我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腰，却不料被母亲暗中施了个绊子，两人一起跌进了松软的雪堆里。
"达芙妮夫人！"吉瑞思从雪中抬起头，脸颊比晚霞还红。母亲却已经优雅地退开三步远，指尖还残留着恶作剧的魔法微光。
"明天就要远行的人，"她眨着眼，银铃般的笑声在暮色中荡漾，"总该带点温暖的回忆上路。"
“这是什么意思？”吉瑞思看着我，抓着我摇晃。"阿吉你要去哪，怎么没跟我说？"
"啊啊，不要摇我好晕啊…"吉瑞思力气很大，我没法从她手中挣脱出来。
"索提尔的传统而已，"母亲把我们从雪堆拉起轻笑着整理衣袖，"他父亲下午的比试，不过是为了授剑仪式。"
吉瑞思突然僵住了，她抓着我的手腕微微发抖："所以...你真的要..."
"只是暂时的历练！"我急忙解释，却被她一个猛扑重新按进雪堆。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敢不告而别的话，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编成歌谣让吟游诗人传唱！"
母亲在一旁掩嘴轻笑："看来有人比露娜更难对付呢。"
"给我收下这个。"吉瑞思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银色臂环直接戴在我的右手。"不许摘下来……"
后面这句话吓得我浑身发抖，我敢肯定如果我要是把壁环摘下来，她肯定会把我生吞活剥的。
"这个是……"母亲好像从臂环是发现了什么，欲言又止。
"那，你明天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黎明吧，我打算趁露娜还在睡觉的时候悄悄离开，我不在的时候，露娜就拜托你关照关照了。"
"我知道了，那我明天来送你。"
暮色渐浓时，吉瑞思终于松开一直拽着我袖口的手："黎明时分我在村口下等你。"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要是敢偷偷提前溜走...我就告诉全村人你八岁还尿床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向吉瑞死保证，她才提着面包篮离开。
"回家吧。"母亲突然像小女孩般拽起我的手，发间的雪松香气随着跳跃的步伐飘散。她哼着精灵童谣，
长屋的灯火透过窗棂，在雪地上投下温暖的格子光影。推开门时，烤肉的香气混着蜂蜜酒的味道扑面而来。父亲和露娜坐在餐桌旁等待开饭，上面摆满了精美菜肴。
"哥哥！"露娜从椅子上弹起来，尖耳朵激动地抖动着。一头扑进我怀里。"西露恩姐姐做了我最喜欢的莓果馅饼！我偷吃了三个都没被发现！"
父亲哼了一声，把削好的苹果塞进露娜嘴里："那是因为你妈妈故意让厨房精灵别出声。"
餐桌上，母亲坚持要用精灵的方式分食——她将每道菜都先夹到我碗里，再依次分给其他人。当露娜吵着要喝蜜酒时，父亲板着脸给她倒了小半杯，却在转身时悄悄往杯子里又添了一勺蜂蜜。
"少爷，这个给你路上用。"西露恩突然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整齐地缝着各种草药，"白桦树皮退烧，薄荷叶治头疼，这个蓝色的可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
诶？西露恩姐姐你怎么哭了？"露娜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正要跳下椅子却被母亲轻轻按住。
"可能是着凉了。"西露恩迅速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母亲像变魔术般从袖子里拿出一瓶精灵果酿，透明的液体在烛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为我们每个人的杯子倒满了珍贵的佳酿。
晚饭在外表欢乐的气氛下结束，除了露娜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父亲母亲和西露恩的内心都充满了不舍。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为了明天的远行我正打算睡下，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哥哥睡觉了吗？"我打开房们，露娜穿着睡群抱着枕头站在面前，月光下，她的尖耳朵轻轻抖动着。"露娜想和哥哥一起睡。"
我刚要开口，母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走廊阴影中。她对我做了个精灵族特有的手势——食指轻点太阳穴，意味着"安眠咒已施"。
"来吧。"我掀开被子，露娜立刻像只小兽般钻了进来。她身上还带着蜂蜜的味道，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
"哥哥要答应我，"她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明天早上叫我一起看日出..."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听着呼吸渐渐平稳。母亲的身影在门边停留片刻，月光为她的银发镀上一层忧伤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