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什么意思啊…’托亚莉靠了过来，小声的向石询问。
‘总之就是…额、没有退路了啦。’石看向还在不断逼近的伯爵的旗帜。‘也就是说还要再打一场喔？’
‘可是…’
‘至少没有主动选择的余地了，不过你要是想逃的话，我可以给你掩护哦？’石指了指侧面，‘沿着城墙跑的话还是有机会逃离的。不过，很不幸这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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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维斯跳上了马车上唯一的车夫的座位：‘各位——我不能阻止各位接下来的选择，无论是投降还是逃跑，于我个人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我姑且是团长，所以…在伯爵的第二面旗帜随着行军进入视野之前，要离开的我都当做战死。’
随即她撑着木板翻下来，转头吩咐她的副官：‘把还没醒的伤员和暂时不能动的都拉到墙边…不，还是稍微离城墙远一点吧。’
虽然看上去几乎是极度的疲惫和不满，不过团长仍然摆出了架势。
‘喂、你还有什么杀招就别留着了。子爵为了你牺牲掉了圣女就是说你能解决这个情况是吧？’布维斯撇了撇嘴。
‘这个嘛…’石偏了偏头，‘有是有啦…我想，不过你这个团长可真尽职啊。’
布维斯少见的忽视了石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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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取得胜利，就和与史莱姆对战的时候一样，需要有效的减少敌方行动单位的手段。
尤其是，敌方还有马匹的时候。
野兽和人类的速度差距，不管怎么样都要弥补上才行。
做出沼泽一样的东西…看起来现在没有那个条件，毕竟没有现成的大量的水，几乎就要牺牲一半的人用来补足制作沼泽的水——不过那就和子爵没什么两样了。
用冰…大概没有人能做到那种一次性冰封一条河的范围吧。
野兽…
‘啊…’石下意识的叫出声，不过很快又开始评估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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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错，虽然还有点热，不过至少不是石最讨厌的闷热潮湿。
‘团长会风魔法吗？’
‘最大也就…十几二十步长的范围内吧，怎么了？’
‘足够了。我大概有想法了。’石指了指斜前方的一从灌木，子爵没有为了所谓的整洁把这些东西都铲除似乎真是幸运。‘可以对它用治疗魔法吗？’
布维斯皱了皱眉，不过任然没有说什么。
于是她走近石的身边，抬起杖对准那唯一的一从灌木，眯着眼睛开始聚焦。
‘我先说好，对植物使用治疗魔法可比对人使用治疗魔法的效果差很多的——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试过了。’
石把手搭在施法杖上，同时开始用治疗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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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水魔法可以从池塘中召唤一个水球，而两个水魔法可以召唤两个的话，所有人都会意识到这是线性的。
但是当人们的视角从对物质使用魔法转换到对魔法使用魔法的时候、大概没有什么人考虑过，对一个线性函数套上另一个线性函数会得到什么。
这是石基于第一次发射那种高能火力的情况倒推的结果。治疗魔法（或许它根本不应该被叫做这个名字）能让一个指尖大小的火焰快速燃烧，但是要产生那样的反应，这么一点空腔是绝对不够的。反过来说的话，【治疗】这个结果，并不仅仅作用到了【点火】这个结果上，而是作用到了其过程上。
原本石以为那是【醉魔】的附加症状，不过既然第二次没有出现那么严重的状况，看起来【醉魔】才是结果。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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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布维斯本能的往后一跳。
灌木几乎是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原本光秃的枝干萌芽的简直不像这个季节能出现的结果。
‘如果现在不是开战在即的话，你一定要到王都的魔法学校去读几年！’团长缓缓的摇头，一边小心的确认这些枝叶确实是真的。‘这是才能！’
石放开她的魔法杖，从腰间拔出了剑。‘得了吧…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文明或许你会更惊讶。’随即从根处斩断灌木，吃力的把它往远处抛去。
甩掉剑上残留的黏糊糊的汁水，石扭头看去。
伯爵的军队几乎就差上这最后一个山坡了，好在他们大概是认为胜券在握，倒也没有跑的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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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几乎是整个还留下来的团队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两人身上了。
所有人都感到…或许石该谨慎的选取“荒诞”这个词——自己展现了一种超出所有人、以及魔法天才少女的认知的东西，虽然看样子没有人搞懂自己在干什么，不过大概都认为这个灌木会引发什么奇迹吧，诸如召唤什么森林仙子或是高位精灵什么的？
这简直就像在考场上用十分钟写完了全部的卷子，然后扔到废纸堆里面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往好处想，石一想到敌方的侦查手在汇报的时候的迷茫就忍不住要笑出来。
布维斯挥挥手驱散想要上前的士兵，同时用目光警告托亚莉不要贸然开口询问。
石又象征性的向前走了几步，感受着脚底摩擦草地的清脆的声音。
如果要评价这种感受的话，那只能说非常满意。虽然比不上冬天踩在干枯的树枝和落叶上那种咔嚓的清脆悦耳，但也足够让石稍微放松了一点。
‘噢…如果有那种直接召唤龙卷风的魔法就好了。’石蹲下来在脱水到近乎干枯的枯草上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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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速生长的灌木从土壤中汲取了大量的水分，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附近的草几乎都干瘪的和冬天一样。再往伯爵的军队去一些的远处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不过在渗透压的平衡下很快也会变得一样。
——天生的引火绒。
等到敌军的呐喊传的非常清晰的时候，石满意的看着已经大到像小型篝火晚会会有的热度。而广度大到可以几乎称之为“火墙”了——对方要是绕道的话看样子会费不少劲，所以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封住马匹冲过来的可能性。
‘起风吧。’石向着布维斯点头。
团长慌乱的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赶忙架起施法杖。
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其余的士兵也都架起了自己的武器。
‘天哪，我希望你再往前来一点——这样我至少不会闻到自己的焦味。’
被石一把抓着施法杖往前拉的布维斯踮了几步才稳住重心。
‘正对着是吧…【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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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虽然没有北方冬天刮的那么冷，不过体感上和那也差不多。火的高度几乎窜了一倍，从能让人想到温暖的噼啪声化为了让木材碳化折断的咔嚓感。
‘事实上要稍微斜一点…才能形成回旋。’说着石略微将她的法杖偏了偏，顿了一拍等到火焰几乎燃到旺盛，才开始施加治疗魔法。
一般来说在平原地带见不到山火那样猛烈的火，因为山间的空气流通可以天然的带来新鲜的氧气。不过缺失的这一部分简单的用风系魔法就能满足，而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及，令人欣慰的，敌方的指挥官停下了。
马上的银色铠甲映射着太阳的光辉，急促的停下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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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远远的看见了蔓延过来的火势，正打算加紧一口气冲过去，却发现对面的风魔法强的令人发指——简直形成了火龙卷一样的地狱。要说在什么地方听过这样的场景的话，大部分向前冲的士兵大概会想起历史书上邪恶的巨龙强硬的中断矮人和兽人的战争的时候喷出的烈焰。
‘见鬼！难道对面有一头探测不到的龙？’指挥官苏谷什暗自啐了一口，不免的咒骂道，‘而我们甚至应该庆幸它喷出的火焰至少是能观测到的？开什么玩笑！’
苏谷什立刻紧紧的攥住缰绳向后拽去，马几乎直立着停下了脚步。
随后他反手取出腰间挂着的小号角，急促的吹了两声。
后面跟着的小队长也同样勒马，随后是那些跑着的士兵们。
‘给我立刻准备水魔法。’苏谷什揪过来一个临近的小队长。
‘长…长官、这种地方大范围水魔法用不了的！’
‘妈的！你们是伯爵养的魔法师还是饭桶？’指挥官狠狠的一推，几乎把小队长推出了队列。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他在人前总是表现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那些花费了数个晚上钻研出来的战术是自己一瞬间的灵光乍现一般。这样在被恭维的时候苏谷什才好一边抚摸着他那珍贵的棕黑而浓密的胡子一边享受。
越是这种出乎意料的关头，目光就越是聚集在他的身上。正因为如此他也明白自己绝对不能慌乱——想想被伯爵称赞作“智囊”的指挥官率先失了神会给后面的军队带来什么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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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两边都在等待…对面有龙的话应该乘胜追击才对。也就是说对面没有那种神乎其神的龙。’指挥官喃喃道，‘感谢天母！那么它就是魔法的产物——想必子爵养的狗法师也不可能连发那种火焰…所以这是拖延时间的招数！’
‘这广度大概绕不过去了，等待的话…不知道另外那几个团的进度怎么样。从这点兵力来看子爵把大部分的兵都扔到城对面去准备速战速决再过来支援…等不了。呵、我可是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
‘整整两个团对上一群散兵，优势在我！所有人给我用冻结魔法！’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吹响了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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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远远望去，火势似乎开始减小了。
准确来说，靠两侧的火焰的势头还在，但中间已经开始降下去了。
透过火焰望过去，浓烟中依稀可见的扭曲的视野中站着一排人在使用魔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的太近了，对面还有一个人似乎在对一面旗帜灭火。
‘那个大概是多人的冻结魔法…再补点火吧？’布维斯将法杖对准地面。‘不过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赢了。’石张开双臂，‘咳、还不能笑…’
‘哈？’
‘本来我是想着拖到对面运气好结束战斗过来支援的…不过，你看嘛。’石抬手用小小的水球灭了一小块火，指向地面。‘现在，干旱、高温、迅速降温这三个要素都已经齐全了。’
地面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龟裂的作用让土块压实并彼此分离。
而剧烈的热胀冷缩将会使得越靠近敌方的地表，龟裂越为明显。
‘啊啊、干旱的时候农田里面会有的那种地啊，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布维斯用法杖末端戳进地上的一小片缝隙中，努力翻开一块土块。‘硬的和石头一样，但我衷心希望你别让我们和野兽一样丢石头过去…’
‘噢，丢不丢石头倒是要取决于马上的谈判——虽然我个人强烈希望有专业的人予以指导，不过你就祈祷我半吊子的功夫能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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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附近的火马上就只剩下小片的仍然在灼烧的余烬，石一个人走向了对方。
地表是焦黑色的、碳化后的残渣。不过迅速的降温反而让它们更加牢固和坚硬。
石随性的挥了挥手，不过并没有回头。
‘记得躺下。’石戏谑的叮嘱道，不过一想到终于有机会说这种话，不免还是有些兴奋，‘敌人的大门在下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