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瓦克在焦灼的等待子爵的进一步命令到几乎睡觉的时候都会睁开半只眼睛的地步，然后他拿到了久别的子爵的指令——
‘妈的！什么叫围剿教会叛乱？’他高声尖叫了出来。
团长从她那堆满了文件和书的桌子后面探了半个头出来。
‘布维斯…团长！你有收到什么额外的子爵的消息吗？’洛瓦克挥舞着摊开一半的指示信，‘我们…额、依据子爵的调查需要即刻包围教会在本城的据点——原因是教会人员私吞粮食？’
布维斯皱了皱眉：‘那是很坏的意思吧？不过私吞粮食指的是你们之前弄的那个？’
空气禁锢了一瞬间，直到石同样站了起来——
‘那个暂且不提…有没有什么详细的指示？我们是仅仅要派二十个新兵去把教会围起来就行了还是所有跑出来的人都要杀掉？’
‘子爵的用词是“围剿”…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布维斯叹着气，说着起身去够自己的帽子。
‘这个…我来处理吧。’洛瓦克别过脸去，‘至少大部分人都见过我了，也不怕再有什么丑闻…’
布维斯似乎已经猜到了，还没听完就已经叉起了腰。
‘哈？——你真要做？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能看的出来这明显是子爵的小心思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吧！对我们来说这是子爵的一次试探——你懂的吧、石？不能在这种时候失去子爵对伯爵的牵制！’
石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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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石自己直到听到这种分析之后才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性在里面。
这不免让自己有些怀疑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是不是子爵已经完成了诸如弃后将军这种跳脱的思考。
不过…从子爵的视角来看，如果已经是和石处于对峙状态的话、如果需要洛瓦克做黑脸的话其实是需要争取布维斯的偏向的——但是他并没有出手。
也就是说他并不担心伯爵进攻的时候自己是孤立无援的…
换句话说——子爵知道伯爵将会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进攻？
那么围攻教会的行为只有两种可能：做局或者是真正的目的。
但是如果仅仅是为此做的局的话…用来平衡民意的砝码似乎有些太大了？
这样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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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有听到吗？’布维斯的手在石眼前晃了晃，扯回了石的思考。‘我说希望你帮个小忙哟？’
‘啊啊、这就来。’石收拾了一下，对洛瓦克点了点头就跟在团长后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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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行动之前洛瓦克都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接近石，旁敲侧击的询问和布维斯谈话。
石回敬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没有心思在这种方面上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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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了临时围剿的事情、不要紧吗？’托亚莉一边尝试像转笔一样转着自己的勺子一边问道。
‘比起我们的处境的话…还是现在的晚饭更重要喔。’
说着石挖了一块土豆，蘸着汤汁咽了下去。
‘...还不错吧？自从我开始管理后勤之后，至少汤不再是水一样的东西了。’
于是托亚莉也照着石的样子尝了一口：‘唔姆！你的品味本人认可啦！虽然和昨天的带肉碎的想比还是差了些~’
‘额、那是我没想到昨天拖了一整天都没行动啊。’
‘...石认为进攻教会是对的吗？抛开子爵的一切不谈？’
石微微摇了摇头。
‘那不抛开子爵来说呢？’
石哼了一声，极力避免汤汁溅到衣服上：‘还是错的。不过子爵也是错的——不过在两个错误答案里面选的话我会选更加正确的，也就是所谓的最优解哦。’
‘这样啊。’托亚莉仰着头，似乎是在努力拉伸她酒红色的头发，‘其实我爷爷问过我这个问题…嗯，果然我还是没法像石一样思考呢。’
‘不是什么坏事。你记得那个叫科尔的家伙吗——吵着让我支援边疆的那个？那才是普通人该有的样子。’
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室内不存在的风。
‘哼哼…我果然还是不懂呀。不过我会证明我这边是对的哦？这次赢了你的话真的算是你欠我一次了！’
‘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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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我说！’布维斯踩着箱子跳起来拽住洛瓦克的衣领，力气大到几乎将他拉下马背，‘你个混蛋！我最后说一遍！你别给我自作聪明的往子爵的局里面送死啊！’
于是洛瓦克被迫移开了正盯着远处教会的视线。
‘这不一样！总有人要做这个的！——军队会解散的！’
即使是站在远处的石也能看出来他的情绪管理不太妙，不过洛瓦克迫使自己正视布维斯的眼睛。
‘那为什么就非要是你呢？你是想要架空我？还是说单纯嫌弃我又蠢又无能、是个凭借几年前的成绩混上这种位置的饭桶吗！’团长应着他的目光，‘不要什么事情——不要什么事情都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啊！’
大概是副团长不擅长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吵架——尤其是在他和团长之间。
‘...那又怎么样？让他来吗？’洛瓦克指指石，‘【一人拦住军队的天才】、【冰龙的召唤者】——你知道现在在两条街之外看热闹的人怎么称呼他吗？还是说你、积累了十年的形象要赌在这种地方？天母在上，你大可以以违法乱纪的名义罢免我这个私自滥用职权的家伙——子爵不就是要这种同时有大义和利益的局面吗？’
于是布维斯甩了一巴掌给他。
‘你为什么是在替子爵考虑了啊！洛瓦克你这个混蛋——我们说好的是在这里守护城市、不是…不是给子爵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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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撇了一眼远处还仅仅能看得到塔尖的教会，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
‘我说、到此为止吧。还请二位别忘了我们是来巡逻的。’
两人对峙的时间直到石数完整整八十秒才停下。布维斯推搡着副团长回到马背上，不甘心的踹了他的小腿一脚才咒骂道：‘你这个就会逞英雄的家伙就是要被老老实实的打一顿才会满足的话你就放心去好了！我再也不管了！’
不过她还是掏出一小袋密封好的饮水袋扔到了洛瓦克怀里。
‘亏我还给你泡了上好的茶、就当是你的断头饭好了！’
布维斯嘟囔着推开后面的士兵，挤出了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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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瓦克尴尬的梳了梳头发，回头望去。
身后是四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
他提起自己的长枪指着他们：‘听好了！现在由我副团长全权指挥、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巡逻！石副团长的任何命令直到我死去之前都不要遵守！以及、此次行为与布维斯团长没有任何关系！那么、行动——’
石和洛瓦克并肩骑着马，漫步在街道上。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的话，石宁愿说自己很享受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清脆的律动。
周围已经提前被清干净了…对于骑士团的巡逻来说那些无关的人只要在家里通过门缝看着就好、这正是防止意外所必备的威压。
‘你满意了？’石轻声询问道，不过维持着自己的目光仍然向正前方，‘把布维斯从这种情况中摘除的干干净净、做成完美受害者…这就是你在酒吧喝了一夜想出来的计策？’
‘拉你下水我很抱歉…’看到石摇头他便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还需要你帮忙完成后面的步骤——不管布维斯和你说了什么，希望你能相信我。’
‘总之…我会因为私用权力和贪污公粮结束，子爵会满意这个结局、所以不会有动静…你要在这期间向伯爵示意进军。’副团长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谈好大部分了——私下的事…利用教会和伯爵的压力把他赶下去。然后…’
石张了张嘴，头一回有人能让自己见识到理想主义者的计策：‘这样啊…所以你在种事情里面真的完全架空团长了啊……慢着、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念头的？’
洛瓦克磨着储水袋的颈口，头一回笑的让石感觉到他的青涩。
‘如果我说是刚当上副团长那会儿，你会相信我吗？’
‘…不过我有些不理解的地方。其实我只偷偷搬走了大概两桶粮食那样…为什么会差这么多？’
石饶有兴趣的抬了抬眉毛。
‘大概是天母也希望你成功吧？’
距离教会还有最后一个拐弯。
距离计划还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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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瓦克示意跟在后面的骑士停下。
‘那么我们做最后一次调整。’说着他拔开储水袋的软木塞。
‘旗开得胜…’
‘什么？’洛瓦克含着茶水不清不楚的问道。
‘意思是希望你能胜利。’石偏偏头。‘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祝你顺利了。’
于是洛瓦克的身体像沙袋一样倒下马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没有什么砸碎地板后掀起的砂石或是特摄里那种廉价的音效——就像是在看过无数本子、直到实践的时候才发现结合时并没有那种**的表情一样让人感到无趣。
石高高的支起左拳，示意后方的队伍稳住心态。
随后跳下马背，招呼着还在震惊中的科尔帮忙将洛瓦克抬到自己的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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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起撤回洛瓦克副团长的实权、基于他的失职和令人恼火的自大。’
等所有人回过头去看向说这话的人的时候，布维斯已经抱胸站在队伍最后了。
随后她自顾自的分开人流，爬上副团长的马背。
布维斯压了压自己宽大的帽子，向石示意。
‘就让这种家伙睡上一会，太阳落下去如果还没起来大闹一场的话麻烦你替我给他几个耳光——起来大闹一场的话也要给。’
‘你想好了？’
‘哎呀！’布维斯撑着腰反问道，‘我头次遇见石副团长的时候你可是还在违纪捅魔物玩呢！总要有人给这种在上学的时候要靠抄我答案才能毕业的人善后不是？再说我可受够被当一辈子小孩了——尤其是在一个蠢到不能再蠢的计划里面。’
石注视着那明显没到成人身高标准的身体嘟了嘟嘴，牵着马朝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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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即刻起由本团长代职，原计划不变！’
说着团长驾着马冲入教会的正厅中，用辅助杖打翻了第一个上前理论的牧师。
然后在教会蓝色的旗帜上点燃了火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