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面对史莱姆军队,托亚莉团长将会回想起,石带她去见识后来被称作“爆裂魔法”的那次遥远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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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提了提行李,回头望着高耸的城墙。
城墙本身还是完好无损的,毕竟那不是攻占的方向,也没有什么外敌。这样结实的、石头砌成的城墙,兜住了内部全部的废墟,还有那些仍然在废墟上搜刮着食物的人们。
或许圣女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又或者它已经被挂在门前好些天的子爵的尸体的臭味掩盖掉了。
不过石的视线越过那片土地,眺望着背景板中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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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托亚莉以一种难以言表的失望足足冷落了石十多天,至少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是跟了出来。
‘你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里?’她不甘心的再次确认,‘就这样把所有人搞的一团糟,然后拍着洛瓦克的肩膀说什么“你一都可以的”之类的?’
‘...你看,我之前也说过的,’石叹着气轻声说道,‘我不是你爷爷那样正义的人,而我对结果也算得上满意——子爵和教会同时消失、在叛乱的消息被做实之前洛瓦克成为了事实上的新的子爵,而你就和你所希望的一样,上任了耀眼的军团长。’
‘如果布维斯没有困在她被…囚禁的恐惧中的话,或许结局会更偏向你的想法一点吧?’
托亚莉没有回答,只是提起了她的长枪。
她盯着石的包裹犹豫了很久,直到另一朵云遮住太阳。
‘告诉我…你——在你所希望的那个未来里面…有哪一个人会和你一起抵达那个世界吗?’
石看着那团更像拖把的乱糟糟的头发,想象着那些头发有序的排列下来的光景——酒红色是个不错的颜色,如果有什么淡蓝色系的花朵搭配的话。
‘放轻松…我不是想要把所有人的意识溶解在一起或是引发什么第三次冲击的那种人——应该说对于【理】本身来说,有多少人抵达、抵达的是什么种族都不重要。’
‘...你真是个怪胎、单薄的异类。即使是对于那些魔族来说。’托亚莉愤愤的把长枪插进土中,‘得出这种结论后我的脑子都感到乏力——或许这就是我的成长吧。’
‘那就得祝贺我们的新任团长了…代我向洛瓦克子爵问好——以及布维斯,如果她将来愿意见人的话。’石转过身,‘如果事实证明我们的胜负有结果了的话,我还会来拜访你的。’
他提起那个被称作行李的布袋子。不像活了千年的魔法使,石的随身物品少的或许根本不需要额外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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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记得之前坐过绿皮火车,那种长途的线路,从国家的一端到另一端去,在边境线上徘徊个十几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把视线从一棵树上腾到另一棵树上。
把那样重复的日子再重复个几十次,或许就和去往王都的旅途差不多。
随行的商人的航线南下后出了整个帕哥塔州,然后一路西行。
他们避开了中途的圣都,据说在教会的完全掌控之下连粮食的售卖都要看脸色。
除开中途遇到过的一片森林,几乎都是平原和小坡——据说这里曾经是神之使者遇见她的魔法使的地方。
于是在翻过多到懒得数的坡后,几乎就能看到王都近端的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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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顺利进入那扇更加厚实、而且是纯金属做成的大门后,找到具体的目的地便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王都——除开中心王城的那一部分据说是聚集了所有纯种人类至上主义的官员们之外——能更加频繁的见到兽人和矮人。这些亚人种虽然遇到同类时会使用各自的语言,但大部分也能用人种的语言和习俗。相当一部分矮人克服了据说是厌恶阳光的本性,如果说有什么别扭的话,肉食性兽人和草食性兽人居住的区域倒是默认的分割来的。
这样看来大体的种类就一目了然了。
石顺着一路的指引,来到王都的魔法学院。
在实际看到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欧式的复式建筑,混杂着哥特式的顶和多层的楼的那种,不过实际看下来似乎更偏向美式,采取大量只有两层或更少的瓦屋——或许不会有那么多地下室,不过似乎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需求。
‘打扰一下,我找个人。’石拦住迎面走过来的一位,从装扮上就能明显分辨出是魔法使那一类的女性,‘应该是比较聪明的那一类,这是给那位的信。’
对面的女生低头看了看信封,又迎上了石的视线。
在得到同意后,她打开了信封——
‘我说、这不是啥都没有吗?’她不耐烦的甩了甩叠在里面的那张白纸。
‘所以说…这是不是什么线索?比如对某个人来说寄来一张白纸代表他的父母很想他?’
‘拜托!我可没有时间和你玩这种玩笑!谁会无聊到拿这种白纸——喔!这么一说我倒是有思路了。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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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她从楼内出来,拉着跟在她后面的一位兽人。
‘萨格,’女生指了指背后,然后转向他,‘这就是给你信的人。’
萨格狐疑的打量着石的上下。
从品种来看的话无疑他是犬科那一类的,几乎没露出多少眼白,不过还是表露出一种不可言表的不信任。
他接着又嗅了嗅信,最终才点了点头:‘月佑,这是我的朋友!多年不见了!’
石瞪大了眼睛——
自己早该想到这一层信息,不过碍于人类躯体这一枷锁还是没有往那个方向上面去想。
等送走了帮忙的女生,石忙不迭的开口:‘那个能留下多精确的信息?’
萨格愣了一拍,然后笑这排了排石的背:‘老兄!你没问这个之前我还有点怀疑呢——果然你不是正常那一类的人。我想想…味道其实是很模糊的,充其量只能表达【友善】或者【愿意】这种…表示正面情感的东西,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他压低了声音:‘我是新晋主义派的——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
石看了看四周,不过没有发现什么教会的旗子。
‘天母教会在王都的势力不是很大?啊、我忘了还有你们的…额…月夜教?’
‘实际上兽人一般称其为月主教…在这里都算是心照不宣的宗教吧——除了这个学院,’他抬手指了一圈,‘实际上大部分研究魔法机理的对这两个都嗤之以鼻的,只是我们不说。’
‘那么你们有关于贤者二世的手稿之类的吗?’
‘噢——那个…那个理论因为没什么进展,其实已经没人关心了。话说你是考古那一类的,和图达丝一样追求古代的智慧那种?好吧,有一小部分抄本在图书馆里面,不过手稿铁定是被那些尊崇贤者二世的人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