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雨的目光聚焦在教堂上,被遮掩的教堂依旧破烂不堪,荒草从碎裂的地板上铺显出来。陈年的潮湿味道混杂着一种腐臭的发酵味。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有这么恶心的味道了。呸。”穗的鼻子一抖,就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TM的,有机会就拆了这鸟地方。”看着他聒噪不停,眠雨捂着鼻子走上几步。绕过了碎开的地板,又跃过腐水,走到鈡前。
铜鈡上面刻着一对字,但他看不懂。这破旧的文字已经被磨损了太久。如同似乎失去了说明的力量。
那些紧追不舍得虚影如同失去了视线,在教堂门前摇摆徘徊着。他们时不时张开满是歪曲獠牙的裂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空洞的黑色眼睛微微转动,站在台阶上,总感觉他们盯着自己。他们木讷的笑脸没有情感,僵硬的死鱼脸煞白。
“够阴森的。”穗扫视周围。啼哭虚影全部都停在教堂外面,没有进来。但,这是否意味着他们被堵在了这块小地方?这一亩三分地并不是没有危险。对于他们而言,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全。盲目的在这睡觉,怕是要重开了。
“穗。鈡,敲不响。”眠雨的声音微微一顿,急忙让穗投去目光。
“…什么!”他按压住惊异,飞跨过去,对着这昏黄的铜鈡就是一拳。
“咚。”
没有声音。鈡没有响。只有拳头打击发出的抨击声。
“怎么会?”穗抓着脸沉思,眠雨绕着鈡转了几圈。心中诧异。
难道我真的想错了?可这诡异的地方里只有这个鈡受到的影响最小?如果鈡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我们身上?还是…环境…?
……没有任何思绪。空想已是无用。或许我应该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况,而不是在这想个不停。
不打算再绕圈子,眠雨便一个大跃跳到荒草杂生的角落里。缓缓蹲下。可是这滋养荒草的地板上没有泥土……将碎裂的石砖移开,只能看见红砖地板……没有泥土,没有任何滋养它生长的材料?
“太离谱了…”
“什么?”穗缓缓回过神来。
眠雨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奇异:“这些杂草不是自然生长的……这已经不是按不按常理出牌的问题了。没有泥土滋养,那它怎么活下来的?”
“——虚影血肉?”穗警不由惕起来。
“他们把吃掉的血肉吐出来滋养野草?”
“只是揣测,现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眠雨一头雾水,手掌中的指印愈发深刻。是紧张?还是害怕?
“不带意识存在的生命……不过只是附庸感染的产物。”穗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他们有一定的智慧,那根本不会呆愣着不动。换句话就是说,现在领导他们的是群蜂意志,他们的领导者是谁,或者说,引领他们的主体是谁,我们不能知道。这块小地方也安静不了多久。这破鈡敲不响,待在这里早晚会被蚕食。”
“…殊死一搏。”眠雨沉定住气。“所以说,开荒之旅麻烦啊,不知道会被卷入什么恐怖的地界。”
“如果[星核]真的那么好求,倒也不用想着解决长生问题了。随着感染化的[星核]已经影响一切。文字,生命,文明…一切都随之凋零,化作枯枝。被影响的物质再无可能复原。当有一段文字已经无法被人们认知的时候,在璀璨的文明也终将陨落。”
“算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此时此刻,如果我们想要出去,还得问问这群怪物同意与否。我才不干这傻事呢。最好的办法就是,既然他们喜欢待在鈡面前,那就将它们锁在这。”穗的笑容显露出来的是另一种癫狂的表情。
“…怎么说?”
“纺织你胸口的藤条,可是个好东西。你每回受伤它可是想着办法的去缝补你。不过,你应该感觉到了躁动,因为它需要感染血肉,在你变为丰饶孽物之前,他几乎不会离开你,它想办法为你补充营养,使你的身体更加异化。”
“——而它这样的强感染性,会是同化一切血肉的存在。拿它来钉住这群怪物,既不会杀死它们触发因果,也不会影响我们的逃跑路线。”
“藤木不会失控吗?”
“不会吧。”
“……我很难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说,你总是这么多打算。害怕这,又害怕哪,哪有这么多时间给你我打算。从仙舟过来之后,你就像沉入低谷一样,你想逃避?你问问他们会不会给你机会逃避。”
“我没想逃。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成功不是你这样等的。”
“——我当然知道不该这样。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思路。这样莽夫是会死在外面的!”
“——你已经不会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和我一样,是孽物了。你死不了了,这种诅咒是不会磨灭的。如果你没有办法找到星核,你的灵魂到无法支撑的地步,[巡猎]的业火会将你杀死。”
“我们的容错是很高的。出不了什么事的。”
“……”眠雨的叹气声伴随着摇头。只是步步向外走去。身躯里的业火不断灼烧,墨绿的焰光驱动着藤木,火焰随着藤木落地。填充胸口的藤木缓慢蔓延靠近虚影,呼吸的瞬间,藤木如同触发的兽夹,死死钉住虚影,肩爆发力,将虚影扯进土里。
“有用!”眠雨的笑容瞬间撑起信心。手臂上的藤木犹如触手,缠住虚影扯入地下。“这下就老实了。”
吐出的热焰缠绕住虚影,如同燃烧生命一般,把这道夹在地里的虚影变为枯藤吸取力量的源泉,把它当做业火浊烧的蜡烛。
墨绿的业火,点起了一丝安宁。眠雨对待其他虚影只需要如法炮制即可。
古老的鈡微微晃动,如同被风掀起的铃铛。穗的目光落在文字上,歪七扭八的文字,如同雨后沾满污泥的蚯蚓,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的气息。
“……对于群星来说…一个星球的文明太过渺小,犹如尘埃。文明所产生的文字,不过是泥土里中混淆的尘埃。”穗身上的黑雾透着红光,试着把鈡紧紧抓住,巨大的鈡微微摇晃,而穗手指瞬间发力,把带着点铜锈的鈡掰下来一块。失去了铜鈡外表的掩盖,他看到了本来的物体…
“玛的。”穗后跳一步,嫌弃的甩了甩手…“恶心。”
他死死盯着古鈡:…这鈡里面——是一具有着羊头人身,腐烂腥臭的怪物。溶烂的碎肉把空气驱赶走,惨白的身躯失去了血色以后,浮现的那张山羊脸下,无数道伤痕如同是用刻刀划开的,透过皮肉能看见心脏里缝合的眼睛。裂开的嘴巴里塞满獠牙,两双血红的眼睛被钉子钉的死死的。两只手用铁链搅烂缠绕在,剖开的腹部。
穗的声音微微一顿,手中的长刀飞横而出。“砰!”的钉碎了残缺的古鈡。稀散散的碎片剥落,却见那蜷缩的山羊竟然微微一动。彻底苏醒过来。
感觉到一种腐臭味散发出来,眠雨随着影子看去。耸立在穗面前的,正是已经成为尸骸的:[骇咩]。
“穗。”眠雨的声音传来,穗只是从容淡定,将手中长刀傍身,没有丝毫害怕。
“别怕。在先主麾下,这头羊连坐骑都算不上。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战力。除了蛮横和情绪化的感染,没有任何优点。但现在,老子依旧是他最严厉的父亲!”
穗的力量瞬间爆开,[腐生药王]瞬间把他吞下。黑色的火焰灿灿,拔掉了不需要的尖爪。
“——呜呜呜!”骇咩的声音如同刺穿咽喉用风吹奏的哀嚎。
“砰!”药王的拳头打在它身上,把它往墙壁上砸。
“——去死吧。”药王的身形高大,却异常灵活,每套动作都迅捷,暴力。
“……”眠雨感到一股无奈,“孩子们,这不是我教的。”
业火的燃烧愈发剧烈,如同坠入油锅的水滴,爆裂开来。而往上飞溅的热油正是抽取生命力的藤木。
“那怪物是从哪冒出来的?发生什么事了?”…碎片。眠雨看到了稀稀散散的古鈡碎片,眼中的惊异瞬间融入战斗爽的行列。
“不能被这几个牵制都有问题的废物影子束缚。我得去帮忙。”
“浪焰吐息。”业火聚为海口,滚烫的火焰从胸膛飞升而出,把缠绕胸口的藤木解放,奋力一甩,如同竹签钉在这群虚影上。就在张开血口的虚影被当路边一条栓住时——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发出惨烈的哀嚎声。
“淦。”眠雨急忙捂住耳朵。“不是没反应吗?!”
“啊啊啊啊啊啊…!!!”婴孩啼哭瞬间炸旗,如同咬到口中三处溃疡一般的惨叫,让后方打的兴起的穗微微皱眉。
“别让他们嚎叫啊!眠雨!你听见没!”穗的力量再次爆发,一拳就打碎了这残腐山羊的脑袋。
山羊的哀嚎声,震起周围虚影的躁动。
“——我知道了!”回调身形,靠着转身期间,眠雨的长槊被轻轻一点,一计倒挂金钩钉死一个惨叫的虚影。
背后的业火拧成手臂,武起长槊猛地一甩,斩向另一个虚影。直到感觉到一阵风带走背后的视线。
“——!”眠雨来不及思索,危机感完全炸开。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群虚影大概是是山羊[骇咩]滴下的残留的血肉内脏异变,它们滋养着[祂],就为了重见天日。
“山羊已经被虚影附身了!——必须加快除了它。”身躯里的业火瞬间爆燃,胸口的藤木根本压不住一抹墨绿诞生。滚烫的热浪几乎把残碎的石壁震的七零八落。
“腐生药王——”高大的药王姿态身被银甲包裹,手肘有灿灿的骨刺,藤木从背后展开犹如银杏树的枝条。
“砰——!”一计强悍的力量完全实打再山羊躯体上。碎骨的声音宛如鼓鸣,穗的药王姿态不比眠雨,眠雨的姿态磨合了百年,而刚刚新官上任的穗,只能靠[倏忽]的适应力强行驾驭。
“好样的。2打1还能输?”将黑色的火焰荟聚再左拳。“黑焰耀斑。”
“雨浪翻滚。”
两个人的攻击迅捷,如同无线格斗的武术家……可无论强悍的的攻击多么剧烈,这头该死的山羊都没有被活活打死。
“回复力这么强…”眠雨的气息有些混乱,药王姿态太过消耗体力。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长时间支撑。
“只怕是那虚影入壳后,给了一波更新啊…老版本角色还是太弱势了。”穗微微咧嘴,气息平常。
“这家伙再说什么呢ing”
“外面数十个虚影,估计都自愿成为了祂的血包了。看,他的影子已经比墨还要黑了。”
“nnd。没有办法打死祂吗。”
穗的目光微微聚焦,看着山羊残破的身躯。心中的想法慢慢浮现。
“我刚去看的时候,他是没有内脏的,竟然是滴落的血肉灌溉出来的虚影。那此时此刻,物归原主的血肉就应该存放在——腹腔。经过了数十年的演化,它一定是需要重新磨合血肉。”
“有什么支撑点可以证明吗…?”穗的动作大幅度加快,黑焰加注刀身,一刀横斩切断山羊左手,刀锋划破腹腔,猛地一踹。
“噗—!”药王的腿径直穿过了后背。一种被粘稠包裹的感觉和剧烈的腐臭味同时爆发。
“恶心啊。”穗急忙抽脚,眠雨的飞踢及时踢翻祂。
此时此刻的山羊已经不再被动了,隐藏再嘴里的眼睛完全睁开。5只眼睛透着血光。虚弱的躯干也被虚影填充。
[孽物残躯,虚影鬼主,残暴戾兽]完全体,亮血条。
“这头可以吞噬力量再次转换的孽物。敢拦老子。必须死。”